一九 对党和政的不同意见(第4/7页)

这个代拟的提案,听说后来交给了陈果夫先生。

民国十九年(一九三〇)阎冯之战,是中国内战中最伤元气的一次。有人归过于这场战事,以为如果无此战,政府用不着请东北军入关,而后来日本侵略我东北,中国亦还拿得出几支可战的军队以御外侮。当双方苦战胜负难决之际,有人到莫干山要膺白下山调停,他痛苦得说不出,内战是他最反对的事,而这次两面都是他共过患难的朋友,看上章《南归》徐州之会,和他亲笔的马电、艳电、感电,他虽不是舌战群儒的诸葛,亦堪比惟愿玉成的鲁肃。事仅两年,战事又起,他无能为力,没有下山。战事了后,有人拟庆祝凯旋,膺白电政府直言不可,传说中双十节举行的凯旋式并未实行。蒋先生在国府纪念周且说:“此种重大之牺牲,无论为敌为友。总是中华民国的国民”之沉痛语。

几个朋友为预防将来及祈求长久和平之计,有所商量建议,下面摘节膺白的日记:

十九年十月七日李石曾兄到,乃继续昨晨所谈各节,复为具体之讨论,予允待蒋先生返宁,赴宁访问一次,石曾并同意我所提各点:(一)蒋先生兼全国剿匪总司令,汉卿(张学良)副之,欲变换方向,引导至有用之地也;(二)党部按照民十六予所提纵面横面两层改组法,切实断然改组;(三)为中央与地方之切实合作起见,予供献“参政院”办法;(四)为政府与人民之切实谅解起见,予以为可用“最高经济会议”机关解决之。果如是,则党政军三者均有相当之改良办法,或可渐引政治入轨,而保持较长岁月之和平。

十九年十月八日李石曾、张公权二君先后到,共午餐,并商决:由予起草对时局改良党、政、军三项办法。又决议由公权担任调查内战间接损失,由予担任转托湛侯调查直接损失,拟编一册《内战之所得》,广为分送,为大大的和平运动,期以半年内完成。

这次膺白由莫干山回沪,系由石曾先生之电促。石曾先生是中央执行委员,他要膺白同往南京,以为膺白可向蒋先生说话。膺白拟行而终未行,建议稿交给石曾先生带去。

公权先生甫自海外归国,他看了世界情形,对本国有不少感触。在欧洲时,他有信给膺白历述所感想,及梦中与膺白剧烈讨论政治情形,他所看到是属于财政金融经济方面的事。从外国回来,对本国特别焦急而热心的人很多。可惜中国的政治和社会是一磨人洪炉,渐渐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终至壮气萧然而止。他们预拟的小册子一直无暇着手,不到一年,东北的外患就逼上来了。膺白在拟议的一个月中,作了一篇《祈祷和平》之文,因次日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纪念,这篇文章交由石曾、公权二先生送登上海《申报》《新闻报》《时报》《民国日报》《时事新报》,同日登出,是从来稀有之事,可见当时一般人厌恶内战的心理,拥护这个主张。艺员程砚秋正上演一个剧本,以“苛政勐于虎”故事为背景,初名“荒山泪”,一时亦改称“祈祷和平”。

以下节录膺白《祈祷和平》之文,原文见十九(一九三〇)、十一、十,上海各大报。

……本年国内战起,战线之长,在近代世界战史上,除欧战外无可与匹。战争之烈,在国内战史上亦少其例,双方死伤总数达三十万人之巨,而战地人民之伤亡流离者,当什百倍于斯。铁路交通一项,据专家估计,谓合营业损失与车辆车轨之破坏损失,当在六七千万元之谱。农产品中之烟叶一项,谓豫鲁皖三省,当烟叶收割之期,正战事剧烈之日,其损失当在二千万元至三千万元之间。其他津浦沿线之中兴煤矿,与平汉沿线之六河沟煤矿,均因军运频烦,无车运货者几半年……呜呼,吾国自前清末造以还,外受甲午庚子两役割地赔款之巨创,内受二十余年或间或续之内战影响,举凡国家财政,社会经济,两俱枯竭。国力之疲,已如风前之烛,其犹赖以不灭者,实因不得已而放下一切进展政策,过极消极的苟延残喘生活。明知产业落后而无力开发,明知教育落后而无力普及,明知水陆交通不备而无力振兴,如斯而已矣!为问尚能经此巨大之牺牲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