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绝代双雄斗北方(第4/13页)
高欢见机会已到,亲率铁骑自晋阳南下,下令东魏军发动全面反攻。侯景与高敖曹将独孤信团团包围。为尽快拿下金墉城,侯景丧心病狂火烧洛阳,宫殿、佛寺、官衙、民宅烈火熊熊,孝文帝呕心沥血营建的都城毁于大火之中,一片断壁残垣。数年后东魏官员杨衒之受命来到洛阳,目睹“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尽、庙塔丘墟”的萧条景象,追忆往昔繁华,写下传世千古的《洛阳伽蓝记》。侯景一生毁掉两座当时世界最著名、最繁华的都城。如果说洛阳已经迁都,人员损失不大的话,那么侯景对建康城的破坏,可算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但是,恶人也有恶人的好处,谁也遮掩不住侯景的巨大威力,试问谁能毁掉纽约和洛杉矶,我,侯景。
独孤信向长安求援,西魏皇帝元宝炬留太子守长安,与宇文泰集结各路军队救援洛阳。面对来势汹汹的西魏军,东魏将领莫多娄贷文及可朱浑道元不听侯景劝告,率一千骑兵迎头偷袭西魏前锋部队,夜战孝水,被李弼、达奚武击败,莫多娄贷文战死,可朱浑道元单骑逃跑。挫了锐气,侯景与高敖曹只得放弃洛阳,重新布置防线,北面守卫黄河浮桥南端桥头堡,南面依靠邙山摆下大阵迎击西魏军。
邙山-河桥战役打响。双方反复冲锋与反冲锋,战况激烈异常,混战中宇文泰中流箭落马。眼见东魏骑兵冲到,幸亏都督李穆精明,跳下马来手舞马鞭抽打宇文泰的后背,一边抽一边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主人哪里去了,傻呆在这里还不赶快去找。”东魏骑士们急着抓大官,不肯为小兔崽子浪费时间,纵马呼啸而过。李穆连忙扶宇文泰上马逃跑。宇文泰生性俭朴,身穿普通铠甲,从不穿名牌,不带黄金首饰,否则东魏兵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陆上之虎高敖曹吃了爱炫耀的大亏。
逃得一条性命的宇文泰集结军队重新组织进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专挑对方主将打。遥望东魏军队的大阵,发现一支队伍中伞盖高举,旆旗飘扬,指定是高级指挥官。宇文泰立刻集合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一齐向那支部队发起猛攻,全歼敌军,主将高敖曹落荒逃跑,西魏军紧追不舍。高敖曹一向傲慢,轻视宇文泰,故而大张旗鼓、耀武扬威,不想成了出头鸟。高敖曹逃到黄河浮桥南岸桥头堡河阳城下。守将高永洛任凭高敖曹大喊大叫,就是不开门,还振振有词,“放你进来,身后的敌人也跟进来了,此城关系河桥安危,不能开。”高敖曹让城里人放根绳子下来,高永洛不给。高永洛就想让高敖曹死,想让高敖曹死的人不止一个高永洛,因为高敖曹平时盛气凌人,不会做人,太霸道,和同事们关系处得太僵,与太多的人结怨。
高敖曹参与平定尔朱氏家族的韩陵山大战,手下的汉军决定战争的胜负,故而一向看不起汉人的鲜卑人对高敖曹另眼相看。高敖曹有大功,高欢平素让他三分。有一次高敖曹去相府办事,正值高欢休息,传下令来不见客,守门人不放高敖曹进去。这是很正常的事,谁知高敖曹弯弓拉箭射死看门人,而高欢竟然丝毫不责怪。
高欢的放纵助长高敖曹的傲慢。侯景虎牢关练兵,行台任祥、御史中尉刘贵、豫州刺史尧雄、冀州刺史万俟洛等东魏大将率诸军云集河南。高敖曹与北豫州刺史郑严祖闲来无事玩“握槊”。握槊即双陆,古代一种掷骰子移动棋子的游戏,说白了就是赌博。
刘贵派人来请郑严祖商谈军务。高敖曹正玩得开心,不肯放行。刘贵的使者不停催促,嘴里念念有词。高敖曹火了人,下令拿下,用木枷锁了。使者自恃刘贵心腹,又没犯错,故而威胁道:“锁我容易,放我就难了。”高敖曹闻听此言,呼得站起来,抽出腰刀,大声喝道:“这有何难!”手起刀落,将使者的脑袋砍下来。刘贵知道后,没敢说什么。刘贵虽然是高欢在怀朔时的狐朋狗友,曾经极力把高欢推荐给尔朱荣,但他毕竟未参与韩陵山大战,没有军功,也知道高敖曹何许人也,不敢计较。第二天各路将领军帐里议事,有人进来汇报说,治理黄河的民工淹死不少人。刘贵正为昨天的事儿生气,张口便道:“一钱汉,随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