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淫第一主(第5/6页)
既然否定了,就要做正确的事。柳元景为义气埋单,颜师伯则要为轻佻付账。
沈庆之与柳元景,一个高门士族,一个农家子弟,怎么会是朋友呢?缘自两人的志趣和人生态度。沈庆之和柳元景都是世之名将,当时的军事天才,均靠讨伐南蛮成名。剿匪战争中配合默契,惺惺相惜。拥戴刘骏的军事行动使得二人同时做上刘宋皇朝的高官,位列辅政大臣。
纵使成为三公,沈庆之不改农家本色,每逢农忙都亲自去田间干活,从不带随从,没有人知道他是国家高官。
有一次,柳元景和颜师伯去看望沈庆之,约他一同出游。柳、颜二人鸣笳开道,大摆仪仗,旌旗车辆、士兵甲士充满道路。
沈庆之与一个随从在田间劳作,理都没理。二人来到他身边,沈庆之一脸忧虑地道:“贫贱不能长居,富贵也难自守。我和诸公出身于贫贱,因为遇上时代机遇,才有此等荣华富贵。我们经常应该回想艰难时的情形。我这个老头子八十岁的年纪,眼见的成功失败太多太多,诸位炫耀这些车辆衣服,想要做什么呢?”说完,扔下二人不管,插下手杖继续耘起地来。
柳元景撤去侍从,把外衣脱了,提着衣服来到田间,二人相顾欢笑。
其实,很多人嘴上想得开,心里想不开;心里想得开,骨子里想不开。沈庆之就是这种人。人过八十,富贵如过眼云烟,很快消失。钱再多,与他没有一点关系。沈庆之教训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不这么想了。
沈庆之出身农民,对土地情有独钟。他家原本安在南京城清明门外,有四所院宅,屋室富丽堂皇。他在娄湖修建一处园舍,带着子孙迁往娄湖居住。后来,又把里外亲属迁往那里,广开田园之业。
娄湖(位于今南京市区东南十五里)修建于三国的吴国,周围七里,溉田数千亩。到西晋时代,可灌溉土地万余顷。沈庆之有眼光,他自己时常得意地指着这大片土地,对人说:“钱尽在此中。”
凭借娄湖土地,沈家产业累计万两黄金,奴僮数以千计,金钱千万,粮谷万斛,富甲当时。有财产就有私心,难做闲云野鹤。沈庆之年过七十屡屡辞官,然而每当动乱之秋,必定挺身而出,原因在于此。这也是巴菲特与比尔·盖茨的区别所在。
这一次,他把好朋友出卖了。出于忠心还是私心呢?私心重得多。理由倒是正大光明,忠君!为了守住这个忠字,两个月后,他把性命搭上。刘子业处理谋逆者的手段极其残忍,亲自率羽林军抓捕叛党,不仅将刘义恭和他的四个儿子一并杀死,而且惨无人道地把太皇叔身体肢解,大卸八块,胃肠挑出来。眼睛剜出来,用蜜糖浸渍。刘子业得意扬扬地对人说,这是“鬼目粽”。用鬼眼睛包的粽子。
柳元景府内有兵,家族强盛,本可以反抗。柳元景苦劝兄弟们放下武器,辞母奉诏,从容而死。八个儿子、六个弟弟,诸侄均被杀死。颜师伯也遭灭门。
肆 齄奴
除掉三个辅政大臣,刘子业再无顾虑,借机清理朝臣,挟私报复,大开杀戒。赠死殷贵妃的儿子新安王刘子鸾,杀死刘子鸾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刘子师和妹妹。掘开殷贵妃的坟墓,抛尸荒野。拆毁刘骏当年为殷贵妃造的新安寺,寺内以及远近的尼姑和尚一律斩杀。
享尽荣华富贵的刘子鸾在终结短暂的十年生命时,叹息说:“只希望下辈子不再生于帝王家!”
殷贵妃的子女均被杀死,暴尸野外。刘子业怒气不息,积怨仍旧不出,下诏挖开父皇的景宁陵,把孝武帝的尸体扔到荒山野外。
大臣们一听,这还了得,哪有儿子掘父亲陵墓的道理。刘子业说一不二,多亏太史伶俐,劝道:“如果掘开帝陵,对陛下您不利。”刘子业盯着太史道:“不能掘?”太史不示弱,神色不动:“不能掘!”“不掘也可以,”刘子业大叫道:“给我往上泼大粪!”刘子业怎么琢磨怎么看不上他这位父皇。一日去太庙。看到高祖武皇帝刘裕的画像,指着像中人大赞道:“你是大英雄!生擒好几个天子!”看到爷爷文帝刘义隆的画像,咂咂嘴道:“你也不懒,可惜临到老被儿子把脑袋砍了去!”最后看到父皇刘骏的画像。刘子业歪歪个脑袋,指着像中人说:“你是个酒糟鼻,怎么不糟!画工呢!赶快给我改成酒糟鼻!”改成酒糟鼻后,刘子业仍不解气,气啉啉道:“齄奴!你个色鬼,好的贱的你都上!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