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关还是开(第8/21页)
王清泉却有他的解释:“我们单单一个旅,与数倍之敌大战两昼夜,伤亡很大,预备队已经用完,子弹也所剩无几,要等那些援兵来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话王”一语惊人:“我这是在故意夸大其词,把敌人吓退啊!”
不管王清泉被讯问时是不是真的在用“退兵之计”,至少他这个解释还算合理,郭勋祺有点明白红军为什么会突然撤离了,他顿时转怒为喜:“妙计,你不愧上过军官学校,我奖你一百元,等你养好伤,再升你为营长。”
土城战役前,正是川军士气普遍低落之时,急需“攻克土城”这样的消息提提精神,刘湘闻讯,立即晋升郭勋祺为模范师师长,同时在四川报纸上大肆宣扬,称之为“土城大捷”。
一个“土城大捷”,并未从根本上动摇中央红军北上的决心。毛泽东撤离土城,只是为了寻找新的渡口。
从军委二局截获和破译的情报上分析,赤水河以西的叙永、古蔺一带原本兵力就极为空虚,自土城战役开始后,原拟增防叙永的刘兆藜旅已前往土城,目前这两座县城的兵力一共才一旅一团,正是乘虚而入的绝佳时机。
“一渡赤水”为的就是攻下叙永,从而为从宜宾北渡赢得先机。
在判断出红军这一战略意图后,刘湘又着急了起来,他赶紧让刘兆藜赶赴古蔺阻截,然而还是迟了一步,红军早已穿过古蔺,直奔叙永而去。
1935年2月2日,中央红军开始攻打叙永。执行攻城任务的是红二师,担任前敌指挥的则是红一军军团长林彪。
这是当时中央红军可以排出的最豪华阵容,从部队到指挥官。但是战斗并不顺利,整整一天都没能破城,而城中守军只有川军的一团二连,此外还有五个民团性质的“义勇大队”。
叙永最初为黔军所镇守。黔军从武器装备到战斗力都很差劲,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黔北后,对着黔军便是一顿横扫,黔军早已被赶得无影无踪,此城这才由川军接防。
“六路围攻”和万源战役的失败,对于刘湘来说,可谓刻骨铭心。自那以后,他不仅推广“新战法”,而且有针对性地研究了红军的突袭和游击战术,试图从中找出破解之法。
第二十一军从连排军官开始,就训练如何筑城建壕,如何构建散兵壕、交通壕、机枪掩体以及碉堡,这在川军军官中已成为基本功。
叙永川军就是受益于刘湘的这一变革,他们在防御上显得颇有章法。红军攻城困难,首先就受制于城外修筑的碉堡群:城外有八座碉堡,小山上有两座石碉,尤其后者,可俯瞰全城,是防御中的主要支撑点。
入夜之后,林彪改变战术,重点盯住石碉,采用爆破器材和优势兵力,方将石碉拔除。
再攻城,还是攻不上去。
川军同样加强了夜间攻防战的演练,刘湘甚至说:“只要我们能在夜间跟红军打个平手,就可稳操胜券。”
除了能与城墙形成掎角之势的八座碉堡外,城外还有护城壕,设置了鹿砦和防备红军夜袭的照明坑。
这一天是红军攻势的顶点,到了次日,双方已处于对峙状态,红军虽也时有来攻,但明显不如第一天猛烈,连守城川军都意识到,红军再无能力进行持久攻坚了。
因为援兵赶到了。
刘兆藜在叙永附近与担任警戒的红一师前卫部队交火,因大雾弥漫,难以辨识方向,作战红军一度与总部失去了联系。
当天晚上,红军高层作出决定,撤出叙永,前往云南。
1935年2月16日,中央军委向红四方面军发出电报,表示已放弃了拟从泸州上游渡江北上的计划。
早在土城战役之前,红四方面军即接到中央命令,要求他们西渡嘉陵江,以策应中央红军渡江北进。
接到中央来电后,红四方面军内部展开讨论,有人提出,是不是干脆以主力南下,直接打到长江边与中央红军会合。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有把握,此议只好作罢。
俗话说得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经过将近十个月的反“六路围攻”,红四方面军也由八万锐减至六万。同时,川陕苏区元气大伤,战役结束后,徐向前从前线回到后方,沿途所见,“良田久荒,十室半毁,哀鸿遍野,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