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自贫瘠的农场而来(第5/7页)

“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惠普尔坦承,“但我喜爱医学,我觉得作为医生,我可以用两种能力侍奉上帝。”

“这个答案很诚实,惠普尔先生。回学习室去吧。一周之内你就会收到我们的信件。”

当约翰・惠普尔离开面试房间的时候,他万分激动,甚至没有看他的室友一眼,也没有跟他说话。实际上,刚才的几分钟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感到自己与上帝之间前所未有地接近。他已经将自己的身心完全奉献给了上帝的事业。惠普尔十分确定,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让他改变决心。无需言语,他等于已经告诉室友,自己被接受了。

艾伯纳・黑尔与委员会打交道的过程则完全不同。他穿着不合体的外套走进房间,一头稀疏的金发垂了下来,他那蜡黄的脸涨得通红,由于过度急切,肩膀缩得紧紧地向前突出。这时,有一位比较势利的牧师不禁暗自纳闷:“哦,主啊,为什么您选择了如此肮脏邋遢的人来侍奉您?”

“你皈依了吗?”索恩牧师不耐烦地问。

“是的。”艾伯纳说,然而他的叙述冗长,好像言不由衷似的。他花了好长时间去解释那片牧场的地点以及与奶牛棚之间的位置关系。但毫无疑问,他确实已经亲身认识了上帝。

“你为什么想要做神职人员?”索恩牧师问道。

“自从皈依之后,我就决心侍奉我主。”艾伯纳忙不迭地又说了一遍。他急着说服大家,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看出来艾伯纳给索恩牧师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索恩牧师曾在非洲公干,熟知传教士所面临的种种问题,所以他才当选委员会的主席。在与上一个来自威廉姆学院的未来传教士会面之后,他提醒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那种不懂得顾全大局的年轻男士是我们必须避免的类型,他们坚信自己与上帝的私人情感,因而拒绝在教会组织中承担意义更丰富的职责。如果我们把这种不稳重的小伙子剔除出去,就能为海外事务部节省不少钱,日后的麻烦事也少了很多。”现在看来,他显然是要进行一些剔除工作了。他打断艾伯纳没完没了的赞美,问道:“我刚才问你为什么一心想当神职人员,而你并未做出回答。”

“我一直想要侍奉上帝。”艾伯纳重复道,“但是直到1818年的8月14日,我才知道自己是被主召唤来完成这项使命。”

“那天发生了什么?”索恩牧师不耐烦地问。

“您曾在演讲中提到非洲,就是在马萨诸塞州马尔波罗村的公理教会进行的那次演讲。我真正的觉醒就是在那一天。”伊利法莱特・索恩垂下头,捏捏长鼻子,心里寻思着下面该问哪些问题。

“索恩牧师的哪些话让你印象特别深刻?”那位势利眼的神父不怀好意地问道。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先生。自从那天开始,他的话语就一直在我心中,他已经成为我的楷模。他提到了非洲的传教之旅,说,‘我们同属基督,我们亲如一家,每个人都奉献出自己的才能,投入到拯救灵魂的共同事业之中。’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训练自己成为基督大家庭的一员。我已经学会了明辨是非,学会了如何盖房子。我自学了缝纫和烹调,还学会了记账。自从听了索恩牧师的演讲后,我就再也没有仅仅把自己看作一个大学生或是一位神学家。我一直在认真训练自己,学习做这个大家庭中谦卑的一员,等待着被送到遥远的地方去侍奉上帝。”

年轻人这番表白直陈心迹,令人大感意外,基督的精神使他哽咽。就连那个第一眼就将艾伯纳归入心地不纯之徒的势利眼神父,此时也突然认识到艾伯纳的潜力。“委员会中的一位成员,”这位神父巧妙地回避了戴院长的名字,“向我们汇报说,黑尔先生,你自认为是个十分圣洁的人。”

“的确是的。”艾伯纳毫不掩饰,“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与这种心态斗争。我的兄弟姐妹中没有一个是虔诚的教徒。耶鲁大学的年轻人中,大多数也不是。与他们相比,我的确产生了一种虚荣心。我想,‘主挑选了我,而不是其他人’。老师们发现了我的弱点,这使我感到羞愧。但是先生,如果你们再去问他们一次的话,我想他们会说那是过去的我。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圣经》中的箴言,‘凡心里骄傲的,必为耶和华所憎恶。’我将这句话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