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9/11页)
我不顾一切地祈求他的怜悯:“这确实很愚蠢,我明白这一点。但是我确实认为福布罗根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大使气坏了。”理查德森透露说,我能感到他的声音故意被压低了。
“他说什么了?”我问道。
“嗯,幸亏有你从穆萨达瑞尔交上来的报告,救了你的一条小命。我们报告了华盛顿,至少宾夕法尼亚州的国会议员消了气。但是那姑娘的父母,她为什么不给他们写信?”
“她写了……好几次。她写最后一封的时候,我就坐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没作多少解释就把信撕了。我自己写了一封信,我们可以寄给他们,加上这份完整的报告。”
“好,我并不认为你需要担心大使的反应。华盛顿方面对于你营救了杰斯帕小姐感到很满意。”
“营救?她这辈子还没过过这么顺心的日子呢。”
“你是说,她要继续跟科契人在一起?”理查德森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想到,如果我说出一切……包括祖菲卡、史迪格里茨、伊斯兰教……会把他搞晕的。于是我说:“我没有营救她。她救了我。”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气鼓鼓地问道,抽着那根烟斗。
“关于这个,我明天到办公室再解释。”
“等一等。”他抗议道。然后他改变了主意,心平气和地问道:“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干吗不去?我已经走了三百五十英里了。”
“你不是骑骆驼的吗?”他问道。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我们离开帐篷很远的时候,他说:“也许明天你不用去办公室了。”
“他们要把我遣送回去?”我问道,突然冒上一种恶心的感觉。
“不是。华盛顿那边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停顿了一下,刻意要造出一点悬念,然后他咬着烟斗,打量着我,“你听说过卡比尔吗?”
“没有。”然后我就想起了这个地方。我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地名呢?我纠正道:“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不记得在哪儿了。”
“是游牧民族的一个重要的集合点。”他说,“在兴都库什山的某个地方。”
“某个地方?”
“地图上标不出来。”
“你问过英国人了吗?他们了解这些地区。”
“他们只知道这个名字,”他说,“卡比尔,卡比尔。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后我终于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首领在那儿标记驼队路线。穆萨达瑞尔,大夏。他说他在卡比尔能用上史迪格里茨。”
“用他干什么?”
“这个他没说。”
理查德森从我身边走开,踢了一会儿地上的石子。然后他突然说道:“米勒,你能想办法跟科契人待在一起,直至他们抵达卡比尔吗?”
“为什么?”
“我们这边一定得有人在那个地方,这很重要。我们只知道每年夏天游牧民族都会聚在那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我们认为俄国人、中国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那块地方……”
“假设我能去那里,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
“就看看。想办法弄明白俄国人派去的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是怎么渡过奥克苏斯河的。”
“我在那儿太显眼了,就像你把受了伤的大拇指晾在外面一样。”
“那可能还会让你有优势,”他说道,“你觉得能想办法跟驼队待在一起吗?”
“也许可以。”我含糊地说道,尽量掩饰暂缓离别的激动心情。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他谨慎地说,“我认为吉普车那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说:“我对卡比尔的事情没多大兴趣。听起来这个任务很无趣。但是我想去看看大夏城。我今天晚上能过来拿些新装备吗?”
“不能。我们不想让你出现在大使馆附近。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给你送来。”
“我需要一些钱,几片维生素,一些滴鼻剂……天啊,看你的鼻子,都干透了……还需要一些记事本。”
“在卡比尔不要记录任何信息。”他警告我。
“我没说我能去,”我谨慎地说,“就算真有这么个地方。”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蜜拉到喀布尔城的市场里玩她的小把戏去了,理查德森带着我的新装备和一捆信件回来,前所未有地与我热烈地握手,并十分动情地说:“米勒,你可明白自己的机会吗?七年来我们一直试图到达卡比尔。英国人也一样。看在上帝的份上,把眼睛睁得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