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与熊共舞(第15/16页)

10月10日,是辛亥革命纪念日,广州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游行活动。黄埔军校的学员们穿着整洁的军装组成方队,参加游行活动,其中就有林彪。国民党劳工团和学生团的队伍手持革命旗帜,口喊国民党的口号,一起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旁观者搞不清这到底是一次周年庆祝游行,还是蒋介石和鲍罗廷导演的一场有预谋的挑衅运动。

游行队伍沿着江边向前走,正好遇到商团自卫队在那里搬运赎回的军火。游行的队伍被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两队人马挤到一起,发生了冲撞。游行者们要求自卫队给他们让路,双方开始互相推搡,随后便响起了枪声。十几个国民党游行者倒在了地上,他们是被自卫队开枪打死的,另外还有一些人受了伤。

奇怪的是,事情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这次冲突发生后,孙文匆忙返回,并于10月13日到达广州。他发现,鲍罗廷和蒋介石正准备在午夜时分向商团自卫队发起进攻。他们共召集了800名黄埔军校学员、220名湖南讲武堂的学员、500名云南讲武堂学员、250名装甲军士兵、2 000名警察、在广州的所有苏联军事顾问、320名工人民兵和毛泽东领导的农会成员。大约有50 000名商团自卫队员在等着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宋子文悄悄地把国民党政府的全部资金都转移到了“伏罗夫斯基”号上,还为孙文、庆龄、宋子文和他们的随从,以及鲍罗廷和他手下的苏联助手们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10月14日晚上10点,蒋介石领导的黄埔军校学员们在共产党干部和工人们的支援下,按照预定计划,在广州全城向商团发起进攻。这一次可不是小规模的冲突事件。一片一片的城区陷入火海,到处都有巷战发生,财产遭到的严重破坏如同屠杀一样打击了商人们的气焰。经过20个小时的混战之后,商团请求谈和,幸存的自卫队员被黄埔军校的学员们解除了武装。

这就是“血腥星期三”。到了晚上,除了火光之外,一切都已结束。广州城里大片的地方仍燃烧着熊熊大火。许多外国人居住的广州西区也被焚烧,并遭到了劫掠。被开膛破肚的广州城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珠江两岸也是一片狼藉。

对蒋介石来说,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上海的那些支持者们都没有理由为广州资本家们的损失而感到惋惜。这是一场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斗争,蒋介石的黄埔新军第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们给广州的商人们上了一堂20世纪的政治课。自此之后,国民党军队控制了广州城。

鲍罗廷冷静而又正确地估计了当时的局势,并完美地指挥了国民党的整个行动。由他创建并经由蒋介石等人训练的这支新军按命令行事。苏联顾问们也在行动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苏联援助的武器也在关键时刻及时运到。整个过程可以说没有一点儿失误。蒋介石的不服从曾让孙文感到非常恼火,但既已取胜,再提此事已经无益。

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孙文在“伏罗夫斯基”号停靠的码头前搭起了一道庆祝胜利的拱门。孙文和他的手下身穿白色制服,头戴遮阳帽,陪着鲍罗廷一起登船,向苏联顾问、船长和水兵们道贺。

即使别人不知道,孙文自己却非常明白,他在广州的基地已经失去了。在最后的较量之前,他离开了广州,当时许多人都不赞同这一行为,而孙文却告诉其他的党内领导人说,广州是一盘死棋。这个城市已经背叛了他们,军事上的征服不过是验证了一下黄埔军校学员们的能力而已。然而蒋介石和鲍罗廷没有理会他的深意,让这个城市付出了代价。广州不会原谅他们。现在,孙文需要给他的共和政府寻找一个新的都城。

[1] 桑丘·潘沙,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小说家塞万提斯名著《堂吉诃德》中的主人公堂吉诃德的忠实仆人。——译者注

[2] 此处的“东京”是越南北部一地区的旧称。——译者注

[3] 阿道夫·阿布拉莫维奇·越飞(Adolf Abramovich Joffe,1883—1927),犹太人,苏联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外交家。——译者注

[4] 赫尔馆(Hull House),美国第一个社区睦邻中心,建于1886年,后来成为美国最著名的社区服务中心。——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