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第5/8页)
她从长凳上一跃而起,大步穿过了大厅。当她走过新郎新娘身旁时,她儿子戴夫看出她的表情不对,试图阻止她,但她根本没理睬他。她直奔伍尔夫里克和安妮特。他们两人仍在相互凝视着,傻傻地微笑着。格温达用手指扒拉开安妮特的肩膀,大声喝道:“放开我丈夫!”
伍尔夫里克说:“格温达,请——”
“什么也别说,”格温达说,“离这婊子远点儿。”
安妮特的眼里也闪起怒火。“可没有人因为跳舞而被称为婊子。”
“我敢肯定你知道婊子都干什么。”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戴夫和阿玛贝尔来劝架了。阿玛贝尔对安妮特说:“妈,别吵架。”
安妮特说:“不是我要吵架,是格温达要吵!”
格温达说:“我可没想勾引别人的丈夫。”
戴夫说:“妈妈,你把婚礼都搅和了。”
格温达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她一向这样。二十三年前,她一脚踹了他,可她从来不让他消停!”
安妮特哭了起来。格温达一点儿也不奇怪。安妮特的眼泪一向是她大行其道的又一件武器。
伍尔夫里克伸手去拍安妮特的肩膀,格温达厉声喝道:“别碰她!”他的手像烫着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
“你不明白。”安妮特抽泣道。
“我太明白你了。”格温达说。
“不,你不。”安妮特说。她擦了擦眼泪,出乎格温达意外地直视着她。“你不明白你已经赢了。他是你的了。你不知道他多么崇拜你、尊敬你、佩服你。你没注意到当你和别人说话时,他在怎样看着你。”
这话倒吓了格温达一跳。“是吗。”她咕哝了一句,但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安妮特继续说道:“他正眼看过年轻女人吗?他背着你偷偷摸摸干过什么吗?过去二十年,你们有多少个晚上没有一起睡——两个?还是三个?你难道看不出,只要他活着,就不会爱别的女人了吗?”
格温达看了伍尔夫里克一眼,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实际上这是显而易见的。她明白这点,别人也都明白。她竭力回想着她为什么会对安妮特如此恼怒,却一下子想不出理由来了。
舞会中断了,亚伦也放下了风笛。村民们全都围住了这两个女人,新郎新娘的母亲。
安妮特说:“当我还是个姑娘时,我又傻又自私,作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失去了我认识的最好的男人。而你得到了他。有时候我经不起诱惑,会想象事情是另一个样子,他是我的。所以我冲他微笑、拍他的胳膊,他也对我很友好,因为他知道他伤了我的心。”
“是你自己伤了你的心。”格温达说。
“是的。而你是因为我的愚蠢而得益的幸运女孩儿。”
格温达哑口无言了。她从来没把安妮特看作一个可怜的人儿。在她眼里,安妮特始终是个强大、可怕的人物,总是在琢磨着把伍尔夫里克偷回去。但这种情况却绝对不会发生。
安妮特说:“我知道伍尔夫里克一对我好,你就生气。我也总对自己说不要再这样了,可我管不住自己。你难道非要因为这个而恨我吗?别让这事破坏了婚礼的气氛,毁了咱们都想要的孙子。你就不能不把我当成一辈子的仇敌,而是当作一个不好的姐妹,虽然有时候做些错事,让你不高兴,但还是得做一家人吗?”
她说得对。格温达一向认为安妮特是个脸蛋漂亮但没脑子的女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安妮特却比她要明智,格温达感到有些惭愧。“我不知道,”她说。“也许我可以试试。”
安妮特上前一步,吻了吻格温达的面颊。格温达感觉到安妮特已经泪流满面了。“谢谢你。”安妮特说道。
格温达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胳膊,搂住了安妮特瘦骨嶙峋的肩膀,紧紧地抱住她。
在她们周围,所有的村民都鼓掌欢呼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乐声重新响了起来。
十一月初,菲利蒙为瘟疫的结束举行了一次感恩礼拜。亨利大主教和克劳德副主教都来了。还有格利高里·朗费罗老爷。
梅尔辛心想,格利高里来王桥,一定是来宣布国王决定的主教人选的。按照规矩,他将告诉修士们国王提名了某个人,然后由修士们决定是选这个人还是选其他什么人,但通常修士们都会把票投给国王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