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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格利的新漂坊怎么样啦?”伊丽莎白说。
“完工了,正在转呢,”梅尔辛得意地说,“凯瑞丝已经在那儿漂了一星期的布了。”
伊丽莎白扬起了眉毛。“她自己?”
“不,说是这么说,事实上,马克·韦伯在管理漂坊,不过他在训练一些村民,准备接管。”
“马克要是成为凯瑞丝的副手,对他是蛮不错的。他这辈子一直受穷——这可是个好机会。”
“凯瑞丝的新生意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这意味着我能把桥造完了。”
“她是个聪明姑娘,”伊丽莎白用平和的语气说,“可戈德温会说什么呢?”
“没说。我还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呢。”
“反正他会知道的。”
“我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好做的。”
“他是个自负的男人。要是你智胜了他,他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能经受得住。”
“桥怎么样了?”
“尽管问题很多,但工程只比计划慢了两三个星期。我不得不花钱来赶进度,不过我们能够——靠一个临时的木头路基——在下一次羊毛集市时用上这座桥啦。”
“你和凯瑞丝俩人一起挽救了镇子。”
“还没有呢——不过一定会的。”
有人敲门,伊丽莎白的母亲一下子惊醒了。“这会儿会是谁呢?”她说,“外边已经黑了。”
是埃德蒙的一个小学徒。“教区公会在开会,想要梅尔辛师傅去。”
“干吗呢?”梅尔辛问他。
“埃德蒙让告诉你,教区公会在开会,想要你去。”那孩子说。他显然背下了口信,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我估摸是与桥相关的事,”梅尔辛对伊丽莎白说,“他们为花销担忧呢。”他拿起他的斗篷,“谢谢你的酒——还有游戏。”
“你什么时候高兴,我都可以陪你玩。”她说。
他在那学徒身边走着,一同前往主街上的公会大厅。公会正在开会商量正事,而不是办宴会。差不多二十位王桥的最重要人物都坐在搁板桌旁,有人饮着淡啤酒或葡萄酒,一边低声交谈着。梅尔辛感到了一种紧张和气愤的空气,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埃德蒙坐在桌子的顶端。戈德温副院长坐在他身旁。副院长并不是公会成员,他的出席暗示,梅尔辛推测得没错,会议就是与修桥有关。然而,管事的托马斯不在,菲利蒙倒在场。这事有点蹊跷。
梅尔辛最近和戈德温有一次小争吵。他的合同是一年,每天两便士,外加麻风病人岛的租金。这个合同该续订了,戈德温提议继续付他一天两便士。梅尔辛坚持四便士,最终戈德温让步了。他是不是对公会申诉了呢?
埃德蒙以他特有的简洁开了腔。“我们叫你来是因为戈德温副院长希望解雇你负责建桥的匠师的职务。”
梅尔辛感觉像是脸上挨了一巴掌。他没料到会有这种事。“什么?”他说,“可我是戈德温聘用的!”
戈德温说:“因此我有权解雇你。”
“可是凭什么呢?”
“工程落后于计划,而且超出了预算。”
“落后于速度是因为伯爵关闭了采石场——而超出预算是因为我要花钱赶工。”
“借口。”
“一个车夫的死也是我编造的吗?”
戈德温反唇相讥:“是被你自己的弟弟杀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戈德温不理睬这个问题。“一个因强奸受审的人!”他找补了一句。
“你不能因为他弟弟的行为而解雇一个匠师。”
“你算老几,对我能做什么要指手画脚?”
“我是你的桥梁的建筑师!”这时梅尔辛想到他作为匠师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设计了最复杂的部分,并且做了木头模板来指导石匠。他建成了围堰,还没另一个人会呢。而且他还构建了水面上漂流的吊车,用来把沉重的石头运到河中的位置。如今换成谁都能完工了,他满心不痛快地看到了这一点。
“没有人为你的合同续订担保。”戈德温说。
这倒是真的。梅尔辛环顾房间寻找支持。谁都不肯正视他的目光。他们已经为此和戈德温争论过了,他已解释了,尽管他是绝对的少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并不是因为桥的工期慢了和预算超支了——拖延不是梅尔辛的过失,而且无论如何他都在赶进度。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一提出这个问题,答案马上就出现在他脑海里。“这是因为在韦格利的漂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