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第4/6页)
“申请自治特许令。这样就可以把镇子从修道院的控制下解放出来。我们的律师认为我们有一个优势。跟你说,他认为我们会在漂坊一案中胜诉。然而,国王亟需为这场与法国的战争凑钱。他需要繁荣的镇子给他缴税。”
“要拿到特许令得多久呢?”
“那就是坏消息了——至少一年,或许更长。”
“而在这期间,你就没法生产红布了。”
“用那座老掉牙的漂坊是不成的。”
“这样我们就得把建桥的工程停下了。”
“我看不出还有别的办法。”
“该死。”真是没道理。本来,恢复镇子的繁荣指日可待,而一个人的顽固就让它半途而废了。“我们原先都把戈德温看错了。”梅尔辛说。
“别提醒我了。”
“我们得摆脱他的控制。”
“我知道。”
“但从现在起不能等一年。”
“我恨不得有条路呢。”
梅尔辛动起了脑筋,同时也在端详凯瑞丝。她身穿一件在伦敦买的新衣裙,按照当前的时尚一衣两色,这为她增添了顽皮的模样,即使如此,她仍然严肃忧虑。那种深绿和淡蓝色仿佛使她的眼睛放光,使她的皮肤闪亮。简直是时时如此。他应该和她深谈一下与桥相关的一些问题——他们很少谈及其他——可突然间他意识到她有多可爱。
即使在他如此魂不守舍时,他解决问题的那部分脑筋仍想出了一个主意。“我们自己建一座漂坊。”
凯瑞丝摇起头。“那是违规的。戈德温会吩咐约翰治安官把它拆掉的。”
“要是建在镇外呢?”
“你是说在树林里?那也违法。你身后有国王的护林官呢。”护林官是森林的执行官。
“那就不在树林里。在别处。”
“你在哪儿建,都要有某个地主的准许。”
“我弟弟就是一个地主嘛。”
听到提起拉尔夫,凯瑞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屑,随后她把梅尔辛的话从头至尾又考虑了一遍之后,她的表情变了。“在韦格利建一座漂坊?”
“为什么不呢?”
“那儿有急流能推动漂坊的水轮吗?”
“我相信有——但即使没有,也可以像渡船一样由牛来推动嘛。”
“拉尔夫会听你的吗?”
“当然。他是我弟弟。只要我开口,他就会答应的。”
“戈德温会气疯的。”
“拉尔夫才不在乎戈德温呢。”
凯瑞丝兴致勃勃,梅尔辛看得出来;可她对他的感情呢?她高兴是因为他们解决了问题,而且急于智胜戈德温,可是除此之外,他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在我们高兴之前先把这事考虑周到些吧,”她说,“戈德温会定下规矩,说布匹不能拿出王桥去漂。很多镇子都有这类法律。”
“没有公会的合作,他很难强制推行这样的规定。何况,即使他这么做,你也可以绕过去。反正大多数布匹都是村里织的吧,是不是?”
“是的。”
“那就别把布运进城。从织工那里直接运到韦格利。在那儿染,在新漂坊里漂,然后运到伦敦。戈德温就没权管了。”
“建一座漂坊要多长时间?”
梅尔辛考虑着。“木结构可以在一两天内就搭起来。机器也是木制的,不过要多花些时间,因为需要精确的尺寸。凑集人手和材料费的时间最多。我可以在圣诞节之后一周内完工。”
“这可太棒了,”她说,“就这么干了。”
伊丽莎白滚动着骰子,把她最后算出的结果推到板上的庄家的位置。“我赢了!”她说,“这是三赔五。交钱吧。”
梅尔辛递给她一个银便士。只有两个人在玩骨牌时能赢他:伊丽莎白和凯瑞丝。他不在乎输钱。他高兴的是棋逢对手。
他向左一靠,啜饮着他的梨酒。这是一月份的一个寒冷的星期六午后,天已经黑了。伊丽莎白的母亲在壁炉附近的一把椅子上打盹,张着嘴轻声地打着鼾。她在贝尔客栈工作,但逢到梅尔辛来见她女儿时,就总待在家里。他倒愿意这样。这就意味着他绝不必去想要不要吻伊丽莎白。这是个他不想面对的问题。他倒愿意吻她。他记得触到她冷冷的嘴唇和坚挺的平平的乳房时的感觉。但那样就意味着承认了他跟凯瑞丝的爱情了结了。他还没想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