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25页)
自愿来干活儿的人挤满了修道院院子的西半边,连墙头和屋顶上都坐着人。亨利上了一个设在工地中间的讲台。修士们在他身后站成一排,那是未来的新大教堂的唱诗班的席位。汉姆雷和主教的随行人员朝未来的中殿走去。
他们站好位置之后,威廉看到了阿莲娜。
她的样子判若两人了。她穿着便宜的粗布衣服,脚下是木底鞋,簇拥着她脸蛋的鬈发让汗湿透了。但她绝对是阿莲娜,还是那么漂亮,他喉头发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无法把视线移开,这时,祈祷仪式开始了,修道院里荡漾着千口同声的“吾父”。
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注视,因为她看上去很不安,两脚移来移去,然后又四下张望似乎在搜寻什么。她的目光终于和他相遇了。她脸上掠过惊惧的表情,人就缩回去了,虽然她远在十步开外,中间隔着十多个人。她的惊惧使她对他更有吸引力,他感到他的身体起了一种一年未有的反应。他对她的性欲混杂着愤恨,因为她引起了他的冲动。她的脸臊红了,还垂下了眼睛,像是很害羞。她对身旁的一个人简短地说了声什么——那是她弟弟,没错,威廉的脑子里闪过当天发泄性欲时的记忆,想起了那男孩的面貌——接着她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了。
威廉感到情绪低落。他忍不住想跟上她,但他当然没办法去,祈祷正在进行,他眼前有他的父母、两位主教、四十名修士和上千名敬神的人。于是他转过脸来,失望地看着前面。他失之交臂,没弄清她的住处。
虽然她走了,她还占据着他脑海。他不知道在教堂里下体勃起算不算罪孽。
他注意到父亲神色激动。“瞧!”他在和母亲说话,“噍瞧那边那个女人!”
起初威廉以为父亲一定是在说阿莲娜。但她已经不见了,当他随着父亲的目光望过去时,他看到了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她不如阿莲娜那样激起人的情欲,但她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很引人对她发生兴趣。他站得和建筑匠师汤姆有一段距离,威廉想她可能是那建筑匠的妻子,一年多以前的一天,他在森林里曾经想花钱买她。可是为什么他父亲会认识她呢?
“是她吗?”父亲说。
那女人转过脸来,就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两眼直盯着他们,威廉又一次看到了她那穿透一切的淡金色眼睛。
“确实是她,我的天,”母亲悄悄说。
那女人的盯视震动了父亲。他的红脸变白了,他的两手直抖。“耶稣基督保佑我们,”他说,“我还以为她死了呢。”
威廉想: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杰克一直害怕这个。
整整一年,他都清楚他母亲很思念建筑匠汤姆。她的脾气不如以前那么平和了,时常有一种梦幻般的遥遥期待的神色;夜间她有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她在梦中或想象中和汤姆做爱。杰克始终知道她会回来的,现在她同意留下来了。
他痛恨这个主意。
他们母子俩始终相依为命。他爱他母亲,他母亲爱他,别人不必插手。
确实,森林中的生活有点枯燥。他在和汤姆一家奔波的那段时间里见识过城市和人群,他很留恋那种迷人之处。他想念玛莎。奇怪的是,森林中乏味的日子,他是靠关于那个他当做公主的姑娘的白日梦来打发的,尽管他知道她叫阿莲娜。他对和汤姆一起干活儿,是感兴趣的,那样可以弄明白建筑结构的道理。但那样一来,他就不再有自由了。人们会告诉他做什么,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干活儿。而且他母亲也就不单属于他,也属于外部世界了。
就在他坐在修道院大门附近的墙头上闷闷不乐地反复思考时,他十分惊讶地看到了那位公主。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正在人群中挤着,朝大门走来,样子非常哀伤。她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更漂亮了。那时候,她有着圆润、丰满的少女身体,穿着昂贵的衣服。如今她看上去消瘦了些,更像妇人而不像少女了。她穿的亚麻布衬衣让汗湿透,贴在了身上,显出了丰满的乳房、平滑的肚子、窄窄的臀部和长长的腿。她的脸上沾着泥,蓬松的鬈发散乱着。她正为什么事而气恼、惊惧和哀伤,但这种情绪只使她更加容光焕发。杰克看到她,就魂不守舍了。他感到下身有一种奇特的冲动,这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