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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没说什么。帕梅拉拽着她的袖子,飞快地钻进了藏在豪克斯树林里的小路。

这条路已经好几百年了,早就陷入了泥土里,十分难以察觉。帕梅拉飞快地跑在前头带路,一直跑到树林边上的小溪旁。小溪对岸就是乔安娜・格雷的屋子。水面上是一条狭窄的小桥,似乎遗弃好久了。

帕梅拉说:“好吧,我们走,直接穿过去。”

莫莉扯了扯她的胳膊:“我不去了,我改主意了。”

“怎么?”

“你过去就好了。我去牵马从另一条路走。两手准备嘛。”

帕梅拉点点头:“有道理。那好吧,莫莉。”她冲动地吻了她的面颊,“不过千万要小心!这些家伙真会动手的。”

莫莉轻轻推她一下,帕梅拉冲到路的另一侧,消失在院墙的角落。莫莉转过身,沿着来路跑进豪克斯树林。

“德弗林,你这混蛋,”她暗想,“我恨不得他们把你在十字架上钉死。”

她跑到坡顶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流得很慢,很悲伤,更充满无尽的痛苦。她根本不去看路,只顾顺着林边的院墙一路跌跌撞撞。马儿仍然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吃草。她三两下解开绳子,爬上马背,跑开了。

帕梅拉走进屋后的院里,那辆莫里斯轿车正停在车库门外。她拉开车门,钥匙就插在车上。她刚要坐进驾驶位,突然传来一声怒问:“帕梅拉,你在干什么?”

乔安娜・格雷站在后门前。帕梅拉朝着她跑过去,说道:“对不起,格雷女士,但是出大事了。那个在村子里演习的卡特尔中校,还有他的部下,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特种空勤团。他叫施泰因纳,他们都是德国的空降兵,要来绑架首相。”

乔安娜・格雷把她拉进厨房,掩好门。帕奇在她腿边撒着欢儿。“冷静一点儿,”乔安娜说,“这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首相怎么会在这里啊。”

乔安娜从门后摘下大衣,在兜里胡乱摸索着。“没错,不过他今天晚上会过来,”帕梅拉说,“亨利爵士到金斯林去接他了。”

乔安娜转过身来,手里赫然是一把瓦尔特自动手枪:“你知道得太多了,是吧?”她朝后面一伸手,拉开了地窖的门。“下去。”

帕梅拉如遭雷击:“格雷女士,我不明白。”

“我也没时间解释。简单地说,这件事情我们立场不一致,如此而已。快下去。如果非开枪不可的话我可不会心软的。”

帕梅拉走下去,帕奇跑在她前面,乔安娜・格雷紧随其后。她打开地下室的灯,又拉开对面的门。门里面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黑漆漆的,满是杂物。“进去。”

帕奇绕着主人转圈儿,又从她两脚之间钻过去。乔安娜避开一步却碰到了墙。帕梅拉拼命推开她,夺路而出。乔安娜・格雷跌倒在地,连忙就近开了一枪。帕梅拉差点儿被枪口的火光晃瞎,还感觉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在她头上擦过。但她总算抢在乔安娜・格雷前一步关上门,又插上门闩。

枪伤导致了严重的休克,整个中枢神经系统都开始出现麻木。帕梅拉爬上楼梯、回到厨房的时候,心头感到一阵绝望,似乎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她靠在立柜上不让自己倒下去。抬头看镜子,她的左侧额头上被撕出一条血沟,骨头已经露出来了。很奇怪,没有血,用手指肚轻轻碰,并不疼。一会儿才会疼起来的。

“我得找哈里去,”她大叫道,“我得找哈里去。”

恍恍惚惚之中,她发觉自己已经坐进了那辆莫里斯里,开出了院子,仿佛电影的慢镜头。

施泰因纳沿路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离开。但是他很自然地以为是乔安娜・格雷在开车。他轻声骂了一句,转身回到桥上。吉普车也停在那里,魏尔纳・布里格尔是机枪手,克鲁格在开车。他刚走过去,百福卡车也从教堂驶下了小山坡。李特尔・诺依曼站在车门脚踏板上,等车停好就跳了下来。

“教堂里现在二十七个人,中校。那两个孩子也在里边。五个男人,十九个女人。”

“工棚里有十个孩子,”施泰因纳说,“德弗林估计的人数是四十七个。算上交换机那边的特纳,还有格雷女士,那么还有八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我猜大部分都是男人。维里克的妹妹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