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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说,“因为我不在。”他又半真半假地补充道,“我有点儿私事,要去彼得伯勒,得到后半夜才能回来。”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知我知,不许外传。”
“还要买丝袜吗?”她问,“还是说这次是苏格兰威士忌了?”
“那些美国佬肯出五镑买一瓶,他们亲口说的。”
“我真希望你不去。”她的脸上挂着困扰,“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平平常常地好好过日子呢?”
“你这么早就想让我进坟里去啊?”他把她拨转过身去,“去,你要是个乖宝贝儿就把壶放到炉子上,做点什么吃的。”
她笑着扭过头,突然雀跃不已跑进小屋。德弗林重新把烟叼在嘴上,却并不点燃。远方卷起了滚滚的雷声,就要下雨了。“又得冒雨骑车了。”他叹了口气,跟着她穿过了院子。
尽管萨米・杰克逊找来了一个旧油桶钻了几个孔,又装进焦炭点了起来,福格蒂车行还是比前一天晚上更加的冷了。这简易炉子忽忽地冒着浓烟。
本・加瓦尔德坐在炉子旁边,一手拿着半瓶白兰地,另一只手拿着塑料杯,看到烟赶紧退了两步:“你他妈干什么?想毒死我啊?”
杰克逊正坐在炉子对面的杂物箱上,他把一支短管猎枪放在膝头上正在擦拭。闻言他放下枪,站了起来:“对不起,加瓦尔德先生。这是焦炭的原因——焦炭不好,实在是太潮了。”
站在耳门旁边的鲁本突然嚷了一声:“来了,他好像来了。”
“把那东西拿出去,”加瓦尔德立即说,“记住,我没说动手你就别动。”他又往杯子里添了点儿酒,笑了笑,“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萨米。看我的吧。”
萨米把猎枪塞在身边箱子上的一条麻袋下面,赶紧点上了一支烟。他们等待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然后路过他们的门前,又消失在夜色里。
“上帝啊,”加瓦尔德怏怏道,“这也不是他啊。几点了?”
鲁本看表说道:“刚九点。他应该就快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德弗林其实已经到了。他正冒着雨站在后窗旁边。窗户已经坏了,只是随便用毯子挡了一下。透过一个小缝,虽然视野很有限,可是至少能够看见炉子旁边的加瓦尔德和杰克逊。这五分钟以来的一切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加瓦尔德说:“这样吧,萨米,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去干点儿正经事儿。去给吉普车的油箱灌上两桶油,这样才方便回伯明翰去。”
德弗林退了出去,穿过院子,绕过若干辆废车,重新上了主路,沿着路边跑回四分之一英里外的地方。他的摩托车就停在这里。
他解开大衣里怀口袋的盖布,掏出毛瑟手枪,借着车灯检查了一遍。很好,他又把枪收起来,不过并没把衣袋系上。他骑上车去。完全不害怕,虽然有些兴奋,不过正好让他保持在巅峰状态。他踩下引擎,拐上了路面。
车行里,杰克逊刚刚给油箱加好了油。鲁本又从耳门转了回来,激动地说:“他来了。这次绝对是他。他刚刚拐到前院里去。”
“好,开门,让他进来。”加瓦尔德说。
风太大。德弗林进门的时候,涌进来的巨大气流一下子让焦炭像干木头一样着了起来。德弗林关掉发动机,支好车身。他的脸上比前一天晚上还要脏,满脸都是泥巴。但是当他推起风镜的时候,他热情地笑着。
“你好啊,加瓦尔德先生。”
“又见面了。”加瓦尔德把那半瓶白兰地递给他。“也许你想来一口。”
“想着把我的布什米尔带来了吗?”
“当然啦。鲁本,到车里把那两瓶爱尔兰酒给墨菲先生拿过来。”
鲁本过去的时候,德弗林迅速灌了一大口白兰地。鲁本拿了两瓶布什米尔威士忌回来,他的哥哥接过来说:“给你,孩子,我们说好了。”然后走到吉普车旁,把酒放在乘客席上。“昨天晚上一切还顺利吧?”
“完全没问题。”德弗林说。
他走到吉普车前面。就像那辆百福卡车一样,这辆车的车身也急需做一次新的喷涂,不过其他方面都还好。车的四周敞开,顶篷的毡布上安排了一个机枪操作位。相比车的其他方面而言,它的牌号喷涂刚做不久。德弗林靠近端详的时候,还能看到被盖在下面的旧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