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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继续工作。拉德尔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不管怎么说,总要开口的:“领袖阁下——”

希姆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非常忙,拉德尔。又怎么啦?”

“领袖阁下,施泰因纳少将他——他还好吗?”

“当然。”希姆莱不动声色道,“干吗问这个?”

“施泰因纳中校,”拉德尔忐忑不安地解释道,“他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希姆莱正色道,“我不是亲自给过你保证了吗?”

“的确的确,”拉德尔退到门口,“再次感谢您。”他转过身,尽可能快地走了出去。

希姆莱摇摇头,颇为不悦地叹了口气,继续伏案疾书。

德弗林走进教堂的时候,弥撒已经快要结束了。他蹭到右手边的夹道里,溜到长椅上。莫莉跪在她母亲的旁边,穿的还是上个星期天那一身。她的衣裙上面完全看不出来被阿瑟・西摩尔蹂躏过的迹象。西摩尔也在,仍是老位置。他一眼就瞥见了德弗林。他脸上毫无表情,但是随即站起身,躲在影子里走过夹道,离开了。

德弗林等待着,他注视着正祷告的莫莉。烛光下面,莫莉纯净地跪下;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慢慢转头四顾,似乎是在寻找他是否也来了。她睁圆了眼,张望了好一会儿,扭开了头。

就在弥撒快要结束的时候,德弗林快步起身离开。自大门走出会众的第一个人时,他已经走到了摩托车旁。雨淅沥沥地下着,他翻起大衣领子,骑在车上等着。莫莉和她妈妈终于从小路上出现了,她对他完全视若不见。两个人上了马车,母亲拉起缰绳,车开动了。

“哎,好吧,”德弗林无奈自语道,“能怪谁呢?”

他刚刚打着火,就听见有人在喊他。是乔安娜・格雷正朝他赶过来。她压低声音说:“我今天下午跟菲利普・维里克谈了两个小时,他打算向亨利爵士说说你的不是。”

“情有可原。”

她说:“难道你这个人保持五分钟的认真态度就是极限了吗?”

“要不然压力可太大了。”他说道。她刚要接口,却无法继续下去——威洛比一家走过来了。

亨利爵士穿着一身制服:“德弗林,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老爷。”德弗林带着爱尔兰做派答道,“我能碰上这么好的机会,这让我怎么感谢您好呢?”

他注意到乔安娜・格雷站在后面,双唇紧闭。不过这样子亨利爵士也很喜欢:“不错,德弗林。大家对你的反响都非常好。非常好,继续保持吧。”

他扭过头去又跟乔安娜・格雷聊起来。德弗林趁着这个机会跑掉了。

他走到小屋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他把摩托车扔进头一个谷仓,换上防水长靴和油布雨衣,拎起霰弹枪,走进沼泽。这么大的雨,泄洪闸得好好检查一下才行;而这种条件下艰难跋涉,非常适合让他换换脑子。

可惜没用。他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莫莉。上个星期日,她跪下祷告,慢慢地跪下,裙子撩起来,撩到大腿根。这些画面没完没了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圣母玛利亚及众圣徒啊,”他喃喃道,“如果这就是爱情,那利亚姆啊,你可真要花上老长时间去探求了。”

他沿着主堤回到小屋的时候,潮湿的空气里传来一阵浓烈的木柴烟味。蒙蒙的夜幕里,窗子映着灯光。他把门打开,闻到了烹饪的味道。他把枪杵在墙角,晾好油布雨衣,走进了起居室。

她正单膝跪在炉子前面添柴火。听到声响,她扭头顺着肩膀上方看过去:“你都湿透了。”

“烤上半个小时的火,两杯威士忌下肚,我就没事了。”

她走到壁柜旁,取出那瓶布什米尔威士忌,又拿了一只杯子。“可别泼在地上了,”她说,“这次要喝掉。”

“你知道了?”

“这样的地方没什么事情能让人不知道。爱尔兰式炖汤马上就好了,你喜欢吗?”

“没问题。”

“我看,再过半个小时吧。”她走到洗手池边,取了一个玻璃盘子。“怎么回事,利亚姆?干吗躲着我?”

他坐在老旧的扶手椅上,朝火炉张开腿,裤腿上升起了腾腾的蒸汽:“起初我觉得这样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