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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一些则是精心设计过的夺命陷阱。他们把地雷加以改装,伪装成骆驼粪便、残破的汽车零件和经常能在街头看到的垃圾杂物,然后又造出外观与真地雷无异的假地雷,准备遍撒城市街头。之前他们在英国用过把炸药塞进羊皮的方法,如今则把炸药塞进死老鼠体内,准备让德军防不胜防。
“真不错,”巴卡司在马斯基林的办公室看过种种伪装防卫计划后说,“你抵抗敌人进犯的准备作得非常充分。”
“那当然,”马斯基林回答,“经验多了自然就完美了。”
魔术山谷生产的伪装物品成堆摆放,上面罩着防水布,等待马斯基林把应用图绘制出来后再部署到开罗和亚历山大两座都市。至于苏伊士、塞得港等其他尼罗河三角洲的城市,则由其他伪装部队的军官负责绘制类似的防御图。马斯基林知道这些东西无法阻挡德军进犯,却可为第八集团军争取时间,让他们安全撤退。
六月二十五日,奥金莱克解除里奇的职务,亲自指挥第八集团军。从韦维尔领军的时代开始,众人皆相信如到必要关头,英国军队将会坚守介于图卜鲁格和亚历山大港之间的小港玛特鲁,在那里和德军决战。但奥金莱克并不认为他有足够时间去那里部署,特别是在隆美尔已从图卜鲁格得到两千吨油料、五百吨粮食、大批弹药和两千辆汽车之后。于是他决定把第八集团军开至亚历山大西边五十英里远的小城阿拉曼,打算在那里以剩余的尼罗河军队与德军决战。
很明显,这个计划不能公开宣布,因此盆地里所有人都以为隆美尔在经过玛特鲁时虽遭遇一场短暂的抵抗,但很快就将英军打得土崩瓦解。数以千计的民众狂奔逃离德国装甲军团的虎口,而“盖口计划”——亚历山大港和开罗市的撤退计划就此仓皇展开。
最先从亚历山大港抵达开罗的人是坐豪华轿车来的,他们一手牵着纯种名犬,一手提着珠宝盒。然而当惊慌散播开来时,人们拼命挤上车进入开罗,带在身边的仅有随身衣物,更多人除了歇斯底里的情绪外,什么也没带。
七月一日“圣灰星期三”这天,英国大使馆和英军总部开始焚烧机密文件,烧白的纸灰飘雪般把开罗的街道染白。海军舰船撤离亚历山大港驶往红海,出城的道路上也挤满各式车辆。每列火车都挤了上千人,还有许多人索性爬上车顶。运输机在赫利奥波利斯机场频频起降,把大量物资运往较安全的中东或非洲其他城市。许多人找不到交通工具,只能把行李背在肩上步行逃离。其实这些人根本不必害怕德国人,但他们还是加入了逃难的行列,宛如一群迁徙的旅鼠。
开罗虽然陷入混乱,却并未完全失控。刑警和交警照常工作。股市狂跌,但并未关闭。英国巴克莱银行宣布他们一天之内被受到惊吓的客户挤兑了将近一百万英镑。一辆只买了一年的二手车的价格从三千元掉至五百元,行李箱的价格则一飞冲天。妓女主动降低了价格,并夜以继日工作。准备逃难的人把所有带不走的东西都堆在门前,只要有人愿意付现金就可以拿走。
许多美国公民拥入美国大使馆,要求馆方协助撤离,而亚历山大·克尔克大使为了安排飞机和大型车辆,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英国政府在表面上仍努力粉饰太平。大使兰普斯顿爵士仍按计划参加在亚历山大举办的赛马会,他的妻子则在开罗逛街购物。赫利奥波利斯的板球比赛按时举行,杰济拉岛上的高尔夫球场也一如往常,等候开球的名单列了长长一串。
墨索里尼对北非战况极为自信,遣人把他最喜欢的白马先行运往利比亚,准备在率领胜利之师进入开罗时骑乘。
夜晚如盖在鸟笼上的罩布般抚平了这座城市的慌乱。尽管宵禁已开始实施,但城中几家高级餐厅和舞场都挤满了人。醇酒冰凉,草莓鲜美。人们换上最华丽的服饰,前往谢菲尔德、大陆饭店等豪华酒店的舞厅,在乐团演奏的美妙乐音中饮酒用餐或婆娑起舞。兰普斯顿爵士在穆罕默德阿里俱乐部做东宴请八位贵客,并打趣说:“如果隆美尔来了,他会知道上哪儿找我们。”唯一破坏宴会气氛的,是偶尔响起的空袭警报以及从忙着焚烧文件的大使馆烟囱飘出的呛人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