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建在毒品上的哥伦比亚(第4/22页)

那时候这种事(可卡因买卖)还没有被当作坏事情,因为它是一种新生事物,这个国家的每个人,甚至包括社会最高层的人,都找这些人(毒贩子),试图把东西,房子和农场卖给他们。各种聚会和其它活动都邀请他们……那时的规模不象现在这么大……我恰巧遇到了这些人。当时这种事非常赚钱,我们那时很年轻,也很有野心。我们头一次是在1975干的。

这时,圣治走开了,路易斯填补上了叙述中缺少的部分,后来我发现与乔治不愿谈论可卡因问题正相反,路易斯非常愿意谈论这种事。

这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个拿佣金的。他曾到美国去呆过一段,就象是去旅游,他和那些经常光顾餐厅的人有交情,他在美国也有朋友,因而碰巧会遇到了一些想买货的人。所以他做的就是打几个电话,与那些常到餐厅来的人联系一下,然后从中拿一些佣金。

突然间,乔治又回来了。“你在美国呆了多久?”我问他。“一年,”他答道。但路易斯插嘴说,“不对,还要长。”

“就是一年。”乔治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两个人开始短暂地讨论了几句,“我们是1975年去的,1978年回来的,是三年。”路易斯说。“三年,来来往往。”乔治顺从地重复了一遍。

这样的讨论后来在这次采访中成了一个很大的特点。路易斯说得越多,乔治说得就越少,即使乔治真的回答了问题,路易斯也会反驳他,然后自己来回答这些问题。我觉得这有点奇怪,但后来听采访录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是一种非常好的手段,可以自然地把一些困难的问题回避过去。随着采访的进行,情况变得非常明显,尽管奥科阿家族非常好客,但他们对全面公开家族在可卡因交易中的生活情况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路易斯就是一个安全阀,通过他可以把一些狡猾难缠的问题过滤掉,同时又不显得无礼。有的时候,路易斯还会加上指导性意见,把运输可卡因的量和获利的数目说得少一些。当我问乔治第一次运了多少可卡因,乔治告诉我是一磅,而路易斯则解释说是“半磅,三分之一磅。”

这也许并不奇怪。奥科阿家族的人吹嘘他们运输可卡因的活动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回答运输了多少货或者赚了多少钱之类的问题时,他们的说法总是带有水分,例如“我们不管运输了多少,和现在他们运输数量无法相提并论。”或者“我们运得很少,五百件(公斤)总是最多的了,和现在不一样。”

同样,所有的暴力事件也无一例外地推到集团其它成员的身上,通常推到帕布罗.埃斯科巴身上。奥科阿家族不想做任何可能引起美国政府敌意的事情,因为美国政府已经对他们有很强的敌意了。炫耀自己的财富一定会让禁药取缔机构的神经绷得更紧,这些人绝对有能力让他们的日子变得非常难过。我到此一年之前,他们曾经会见过一个美国电视摄制组,乔治和他的兄弟胡安.大卫都称赞美国(“我认为那是个伟大的国家……我非常热爱美国。”胡安.大卫这样说道。),而且他们还对自己参与可卡因贩毒活动表示了遗憾(“我只希望世界能够原谅我所做的一切”。乔治说道。)通过把自己描述为改过自新,一心忏悔的罪人,看起来这一家族正在准备重新融入社会之中。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1999年十月,他们最小的弟弟法比奥被控贩毒被逮捕,转眼之间奥科阿家族看上去显得与可卡因交易仍然有关。他们一心希望否认这一点,并且在美国插手之前使法比奥获释。道理不难理解,我曾在华盛顿见过禁药取缔机构国际情报处主任,他对我说得非常明白,美国已经准备好了囚室等着法比奥到来。同样,对于奥科阿家族两名大哥的案卷档案也一直没结案,所以可以理解,这两个人也希望自己能够有把握不得罪任何一位有权力来找他们麻烦的人。(这可能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反复否认与反政府武装有关,并且总是吹捧美国的原因了。)此外,在他们看来,所有关于他们的所作所为的著述几乎都是不准确的。所以难怪他们有一点谨小慎微。

刚开始时我很失望。我本来希望能够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会见,他们能够解释到底是如何在八十年代进行可卡因买卖的,就好象里奇.罗斯和乔治.容格介绍他们的所作所为那样。但这有点过于乐观了:奥科阿家族和里奇.罗斯和乔治.容格不一样。这些人处在不同的层次上。他们对于问题极为警惕。怎么才能让这么警惕的人敞开心扉呢?冲着他们傻笑?用对付帕克斯曼的法子?我觉得不行,于是我就继续费力地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