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冰冷的和平 第二十二章 1946年,柏林(第5/10页)
对劳埃德和几百万英国人民来说,贝文是他们心里的大英雄。“我无法要求更多了,”劳埃德说,“但贝文不是已经有了个政务次官了吗?”
“他需要两个,”纪律委员说,“明天早晨九点到外交部开始上班吧。”
“谢谢你。”
劳埃德匆匆走过橡木装饰的走廊,朝母亲的办公室走去。他让黛西辩论后等在那里。“妈妈!”他进门便大声喊,“我被任命为厄尼·贝文的政务次官了!”
这时他发现办公室里除了劳埃德,还站着菲茨赫伯特伯爵。
菲茨用带着惊异和厌恶的目光瞪着劳埃德。
尽管吃惊不小,但劳埃德还是注意到自己的生父穿了件剪裁精细的灰色西装和一件双排扣马甲。
劳埃德看了一眼他的母亲。艾瑟尔很平静。她对菲茨和劳埃德的相见一点也不吃惊,这一定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伯爵显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艾瑟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埃德瞪着这个给予他生命的人。即便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下,菲茨也不卑不亢。尽管因索姆河战役患上了睑下垂,但他还是很英俊。那次战役后,他就拐杖不离身了。虽然还有几个月就六十岁了,但他衣着得体,皮鞋擦得锃亮,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劳埃德也喜欢着装整齐。他琢磨着,原来这个习惯是从伯爵那儿遗传的。
艾瑟尔走过去,站在菲茨身旁。劳埃德很了解母亲,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含义。想说服对方的时候,她经常会用这一招。可劳埃德不想看到母亲对这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如此热情。
“听到博伊的死讯,我非常难过,”她对菲茨说,“没有什么比我们的孩子更珍贵了,不是吗?”
“我必须走了。”菲茨说。
在这以前,劳埃德只是和菲茨擦肩而过了几次。以前,他从没有和菲茨长时间在一起,从没听他讲过这么多话。尽管不怎么舒服,劳埃德却很愿意遇上这个场面。虽然脾气暴躁,但菲茨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菲茨,”艾瑟尔说,“你有个还不认识的儿子——一个你应该为之骄傲的儿子。”
“艾瑟尔,你不能这样做,”菲茨说,“男人有权忘掉年轻时的错误。”
劳埃德非常尴尬,但艾瑟尔却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要忘记呢?我知道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我们犯下的错,但你看看现在的他——刚刚做了篇令人激动的演讲,还被指定为外交部长的政务次官。”
菲茨故意不去看劳埃德。
艾瑟尔说:“你把我们的那段感情看成是青年男女之间的厮混,但你很清楚事实是什么。是的,我们那时的确很年轻,的确很蠢,经不起异性的诱惑——你和我都一样——但我们确实深爱着彼此。菲茨,我们那时是彼此相爱的。你应该承认这一点。你知道吗?如果否认事实的话,你就是个失去自我的人了。”
劳埃德发现,菲茨的表情很不平静,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劳埃德知道,母亲又点中了问题的实质。菲茨不怎么在乎自己有个私生子,但自傲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爱上过一个女仆。劳埃德觉得,他可能爱艾瑟尔更甚于自己的妻子,但这却违背了他对社会等级制度的大部分信条。
劳埃德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先生,博伊死时,我和他在一起,他很勇敢。”
菲茨第一次看了眼劳埃德。“我儿子不需要你的赞许。”
劳埃德觉得自己似乎被抽了个耳光。
连艾瑟尔都很惊诧。“菲茨!”她大声说,“你怎么能如此恶毒呢?”
这时,黛西走进了门。
“菲茨,你好!”她开心地和菲茨打了个招呼,“你也许以为摆脱了我,但现在又成了我的公公了,这不是很有趣吗?”
艾瑟尔说:“我正在试图说服菲茨和劳埃德握手。”
菲茨说:“我尽量避免和社会民主党人握手。”
艾瑟尔在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但她不准备屈服。“看看他身上那些你的影响吧。他长得像你,穿得像你,和你一样对政治感兴趣——也许他还会当上你一直想当的外交部长呢!”
菲茨的表情更加阴沉了。“我不可能当上什么外交部长了,”说着他朝门口走了过去,“如果外交部长神圣的办公室被这个布尔什维克杂种占据,我也不会高兴的,再说那也不太可能!”说完他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