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美国中西部眼中的山水(第7/8页)
1953年,史克曼46岁,当上了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的第二任馆长。那时,他已发表了大量博学的论文,涉及中国壁画、佛造像以及该馆收藏的石狮。史克曼还与建筑史学家亚历山大·邵泊合作,出版了教科书般的著作《中国艺术与建筑》,从属于1953年的“鹈鹕艺术史系列丛书”。以任何标准看,在改变美国中西部文化景观方面,史克曼和李雪曼都发挥了重要作用。1926年,史克曼入学时,哈佛大学是美国唯一提供中国语言、艺术和历史课程的大学。然而,50年以后,武丽生于1988年写道:“美国所有州的高等教育机构,都在教授中国文学、语言和历史,其专业水准在1926年难以想象。”至于艺术博物馆,美国中西部在半个世纪里,已不再是“博扎特的撒哈拉沙漠”。“博扎特”一词源于美国作家亨利·路易斯·门肯,他用之来对20世纪20年代中期美国南部、西部城市的主要街道进行嘲讽。
在美国中西部的转变中,李雪曼和史克曼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两人都重视藏品质量,注重藏品本身,而不是沽名钓誉。两人都具备成功博物馆馆长的基本特质:善于与捐赠人跳华尔兹舞。有时候,仅有魅力还远远不够。史克曼与人合作编辑了约翰·克劳福德所藏中国书法和绘画手册,并提供了珍贵的建议。史克曼的继任者武丽生,也在克劳福德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尽管如此,1988年,克劳福德与史克曼同年去世后,他的藏品落入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手中。该馆以新建一个特别展厅的方式,诱惑住了克劳福德。
在李雪曼和史克曼的行事准则中,还有一个附加因素。两人都相信要走出博物馆外,包括美国国内和境外。克利夫兰博物馆和纳尔逊艺术博物馆不仅向公众提供讲座和参观讲解,还积极组织学校学生来馆参观,使当地孩子们能够学到东西,还有助于驱散空荡展厅里面的沉闷。但是,走出博物馆外,还具有更为广泛的范围。史克曼在专业领域广受尊敬。1935年,伦敦皇家学院开创性地举办伯灵顿亚洲艺术展览时,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成为屈指可数的受邀参展的美国博物馆之一,送去了该馆的高质量藏品。当时,堪萨斯城的纳尔逊艺术博物馆刚满两岁。中国也是首次批准向境外出借珍宝参加展览,其展品来自神圣、神秘的紫禁城皇家珍藏。
1972年,尼克松总统访华。人们希望这次访问同样能重启中美两国文化交流的大门,李雪曼为此助了一臂之力。一年以后,他率领北美12人代表团访华,前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16个城市参观。一个月的访问属于紧赶慢赶,车马劳顿。后来,李雪曼评述说,他的角色需要“把鞋子推销员和外交官的才能合二为一”。实际上,李雪曼团长在两方面都表现优异,他在乒乓球桌前身手矫健,还是一名攀岩爱好者,为访问提供了额外助益。李雪曼馆长两道浓眉瘆人,身材高大,比中国主人们高出半头。中美之间的文化鸿沟令人畏惧,而他总能耐住性子。“我们称青铜时代,中国人说奴隶时代;我们说中世纪,他们称封建时代。”后来,李雪曼对《克利夫兰实话报》评论道,“那里没有诸如为艺术而艺术、艺术与政治分离之类的东西。当我们因某些美物感到兴致勃勃时,他们难以理解。在中国,艺术属于革命机器的组成部分。”每当出现那种情形,拉里·史克曼就会出来和稀泥,予以解释、活跃气氛。
毫无疑问,李雪曼1973年对中国的访问,为一年后举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扫清了道路。那个文物展览堪称中美举办文物展览中的破冰展。它在华盛顿展出了6个月,展览开幕活动既热闹,又把握了分寸。然而在最初,堪萨斯城并未被纳入展览巡展地。武丽生对随后发生的事情有如下描述:
通过史克曼的关系,并通过堪萨斯城居民、尼克松总统顾问伦纳德·卡门特的努力,“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也来到了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巡展。于是,中国人同意进一步延展,使旧金山的华侨也能一睹展览风采。华盛顿的美国国家美术馆没有亚洲艺术研究员。因此,我担任了相当于3个展地的策展人角色,纳尔逊艺术博物馆则负责展览图录和布展。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展览图录和展品说明牌的每一个字,都要经过审查。中国内部的事情令人惊慌失措,中国人希望展览图录中只出现文物的照片。于是,我们决定用高质量图片,印出一本好“画书”,同时安排出好的展览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