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世界战争(第13/15页)

不过,恺撒也没有忽略他的城市,对罗马也有宏大的规划。建一座图书馆;卡匹托尔山上,将有一个可与庞培那座竞争的新剧院;将在马修斯校场建造世界最大的神庙。由于台伯河阻碍了建筑计划,恺撒甚至决定将它改道。这再好不过地显示了他令人惊异的巨大权力:不仅想建什么都成,想在哪建都成;如神动动小手指就能改变山川景观一样,恺撒还想改变城市的地形。很明显,10年的独裁官任期将给罗马的外貌留下永久的印记。这个城市的古老自由一直借助众多的临时建筑得以表达,如今将发生重大改观,将变得像希腊的城市一样。

尤其是像亚历山大里亚。在恺撒选择请进家门的客人时,这种迹象已有显露。公元前46年9月,克娄巴特拉一阵风似的来到罗马,正赶上情人的凯旋式。她住进了恺撒位于台伯河畔的豪宅。对于罗马人的共和主义情感,克娄巴特拉丝毫不加考虑,从头到尾扮演着埃及女王的角色。她不仅带来了丈夫弟弟和太监随从,游行队伍里还有一个继承人,一个1岁的小王子。已婚的恺撒拒绝承认这个私生子,但克娄巴特拉毫不畏缩,炫耀般地给小王子取名恺撒里昂(Caesarion)。罗马人又有丑闻传了。很自然,上门的那些人都看呆了。对于这个或那个客人值不值得敬重,克娄巴特拉早有估计,明显地表现在她的接待方式上:比如,西塞罗认为她很可恶,她也不客气地冷落对方。女王眼里只有一个人。公元前45年8月,恺撒终于回到了意大利。克娄巴特拉急匆匆地去迎接他。26两人快活地度起假来,直到10月才回罗马。

他发现城市里小道消息满天飞。人们相信,恺撒计划将帝国首都迁到亚历山大里亚。还有传言说他想娶克娄巴特拉,虽然他已有了一位妻子。恺撒没有去辟谣,反倒在维纳斯神庙为情人塑了一座金质雕像。这是空前的、令人震惊的荣誉。由于维纳斯女神同伊希斯神非常相像,恺撒的行为似乎预示了一件可怕的事。在共和国的心脏地带,如果克娄巴特拉象征着一位女神,她的情人把自己又当成了什么?而且,为什么建筑工在恺撒豪宅前造了一座人形山墙,好像他家是神庙一样?安东尼真的被任命为他的大祭司了吗?对自己的打算,恺撒根本不想隐瞒。

女神新娘和自我神化:他知道同胞们会大吃一惊。也有人不觉奇怪,尤其是在东方。罗马顺从了恺撒,但还有地方没顺从罗马。最顽固的是帕提亚。利用共和国内战的机会,它的骑兵越过了叙利亚边界。对帕提亚,共和国还有卡雷的账没算,还有被俘的军团等着解救,这些责任值得独裁者关注。然而,恺撒刚回到罗马。如果立刻就策划新的战争,这个城市会感到自己被忽略了,甚至被抛弃了。似乎共和国的问题已令他厌倦了,似乎罗马只是个小舞台,不够他施展手脚。在东方,人们会欣赏这一点,已经把恺撒看成了神。在东方,血肉之躯可以变成神明,人可以像王中之王那样统治。他们的这种传统比共和国的历史早得多。

罗马人感到焦躁不安。公元前45年底,元老院宣布,恺撒以后将被尊称为“神圣的尤利乌斯(divusIulius)”。至此,如果他准备打破最后的禁忌,为自己戴上王冠,谁又会怀疑呢?有一些迹象支持这个可怕的猜测。公元前44年初,恺撒开始穿一双高帮红鞋——据传说,那是从前的意大利国王穿过的。一座他的塑像上曾神秘地出现一顶王冠。后来,当王冠被撤掉时,恺撒勃然大怒。公众的疑惧不断增长。恺撒似乎也意识到他走得太远了。2月15日,他穿着紫色长袍,戴一顶金质的花冠,做作地拒绝了安东尼献上的王冠。当时是一个节日,罗马城里到处是人群。安东尼再次献上时,“整个广场回响着呻吟声”。27恺撒再次拒绝了。他这一次拒绝得非常坚决,显然不想再有第三次。或许,如果人群发出的是欢呼声,他可能就接受了。恺撒知道,罗马人绝不会容忍一个尤利乌斯国王。说到底,他也不在乎这个名分。怎样才算伟大,标准是相对的,民族与民族间不一样。正如克娄巴特拉既是埃及人的法老,又是希腊人的马其顿女王,恺撒也可以既是亚洲的活神,又是罗马人的独裁者。为什么要放弃共和国,冒犯同胞们的感情呢?据说,恺撒曾指出,共和国已经“既没有外表也没有实质,只剩下名义了”。28如果切实地掌握了权力,它的形式如何有什么关系呢?与苏拉不同,恺撒根本不打算放弃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