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荷兰战争(第5/6页)

但是主啊,那些泣不成声的妇女们,是我从未见过的自然表达的悲怆——她们痛哭着、奔走着,逐列逐队找寻她们的丈夫;每一次帆起舟行都能让她们惊慌失措,就怕自己的爱人也在其中;船终要驶远,那就目送至日落月升,再也不见。这样的场景,谁能无动于衷,谁不肝肠寸断。

撇开心中凄凉,佩皮斯对征兵的合法性也心存疑虑:“但见那些穷苦、伤病的劳动者和房主被陌生人强行带走,远离同样穷苦的妻儿老小,确实让人泣然;没有资金补助的强征显然于理不顺,于法不合,这是真正的暴政。”37

1665年6月,英荷在洛斯托夫特(Lowestoft)首次交锋。从上一次的失败中,荷军吸取了颇多教训:他们也建造了吨位巨大的战船,也学会了一字阵形的战术。如今,双方都是巨轮相向。6月3日,约克公爵及其叔父鲁伯特亲王率领了109艘战舰,在距离洛斯托夫特40英里处与荷军舰队相遇。此时,荷军亦有战船103艘。这场战役英格兰完胜:荷兰旗舰毁于英军炮火之下,另有7艘被焚、9艘被俘。英军本欲乘胜追击,但是夜间,公爵的一位近身随从前来下令,命众将领停止追击,但是命令下达的理由却从未公之于众。人们内心疑窦骤起,都怀疑起公爵对国家的忠诚度,毕竟公爵之妻就是个天主教徒。

次年,已受封为阿尔巴马尔勋爵(LordAlbemarle)的蒙克与鲁伯特亲王一道统领舰队。1666年1月,法国也对英宣战,这让查理相当煎熬,他亲爱的姐姐安妮公主嫁的正是法王路易十四的胞弟。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国王非常不明智地将舰队一分为二,由蒙克统率2/3的船只对抗荷兰;而鲁伯特指挥剩下的1/3提防法国。1666年6月1日,荷兰再度来犯。据杰里米·罗克上校(JeremyRock)称,这次战斗“是海战史上最为可怕、顽固、血腥的一场……在烈日炎炎下,在焚船的星火内,在炮火轰鸣中,灼热远胜于普通的酷暑之燥。我们仿佛置身炼狱”38。而在蒙克的船上,爱德华·巴洛也受了伤:

参战不过一小时,荷军炮弹便击中了船侧,我右腿腿窝处也被弹片殃及。我当时便站立不住了,但是谢天谢地,击中我的还只是碎片,若是炮弹,恐怕整条腿就废了,也幸好没有更多的伤害……右腿的肿胀让我无法继续作战,只得下船舱与其他伤员待在一起。他们或缺胳膊少腿,或奄奄一息,或疼痛呻吟,惨不忍睹……39

3日后,鲁伯特亲王率军支援蒙克,但两队人马此时都已筋疲力尽。这场战役史称“四日战”(FourDaysFight),原因大概是这泰晤士河口的弹丸之地都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能用以命名。

7月25日,圣詹姆斯节当天,英荷两军在原地再次交火,此时的英军已经整装完毕。罗克上校对于有幸参加此役深感荣幸:“两军此次海战之盛况当荣耀史册。一对一的战法前所未有,战斗之英勇不受抑制,逃遁之懦弱却不得机会。”40英军出动战舰89艘,荷军的船只虽然体形略小,但数量也达到了88艘。激战后,英军以损失40艘战舰的巨大代价险胜。荷兰在船只方面的损失要少得多,但是将领伤亡惨重。无论如何,经此一战,英国人民心大振,真的开始相信自己确实就是海上霸主了。

罗伯特·福尔摩斯爵士袭击了荷兰位于弗里西亚群岛(FrisianIslands)的船运所,又焚毁了泰尔斯海灵岛上(Terschelling)的小镇。之后不到一个月,伦敦遭遇巨大火灾,荷兰人视之为天谴,拍手称快。加上前一年的瘟疫,查理政府在国内已受到两次危机考验。而即将到来的第三次,将与海军息息相关。1666~1667年的冬季,大部分船只都照常闲置休整,之前议会准备的250万英镑战款用到此时,已经捉襟见肘,再要筹集,似乎又难如登天。开春后,政府屈服于财政困难,停止了海战,转而向荷兰寻求和谈。荷兰对此的回应直接而强硬:袭击了希尔内斯(Sheerness)建了一半的边卡堡垒,进入了梅德韦河。他们穿过河链,摧毁了停靠在查塔姆码头的船只。荷军这次行动的最大目标是俘获当年迎接查理归国的“皇家查理”号,据说,当时船尾的火炮还身披着带有皇家徽章的华盖,象征着复辟的王权。到今天,这艘船还在阿姆斯特丹的皇家博物馆(Rijksmuseum)展出。佩皮斯于事发两个月后巡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