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犹太恐惧症的兴起:强迫症的进化(第19/24页)

罗斯柴尔德家族不仅成为了传奇性财富和权力的象征,而且成为犹太人仇恨者喜欢的靶子。正如汉娜· 阿伦特在其他地方所说:“还有比这样一个家族更好的证据证明一个犹太人世界政府的想象概念吗?在一个家族中有五个不同国家的国民,至少与三个政府有着密切的合作……政府间经常性的冲突从没有一刻动摇过其国家的银行家们利益上的团结。为了政治目的的任何宣传都不可能创造出一个比现实本身更有效的象征物。”然而,为了我们的目的,审视这一金融成就的另一面也是重要的,即它对于这个犹太家族的影响及其所受到的同化和国家化的诱惑。尽管迈耶· 阿姆谢尔· 罗斯柴尔德成功地将他的五个儿子安置在不同的欧洲国家的首都,但是他也导致了家族统一性的最终弱化,因为几个罗斯柴尔德被民族化为德国人、奥地利人、法国人或英国人。正如弗里茨· 斯特恩谈论犹太人那样,尽管他们厚颜无耻,但是他们也为民族国家的荣誉和认同而奋斗,相对轻松地跻身最高层的国家圈子里,经常表现出明显的谨慎和保守的姿态。迈耶· 卡尔· 冯· 罗斯柴尔德是阿姆谢尔· 罗斯柴尔德的孙子,他是1867年北德意志议会的议员,并且在普鲁士的上议院任职;维也纳的萨洛蒙男爵跻身于维也纳最高层的宫廷圈子,获得了一个五十年投资北奥地利铁路的特许权;巴黎的詹姆斯男爵和他的儿子阿尔方斯在巴黎社会都是同样声名显赫;纳坦· 迈耶的儿子莱昂内尔· 罗斯柴尔德成为了英国下议院的首位犹太人议员,他的儿子纳坦内尔在1885年被维多利亚女王封为世袭贵族。尽管罗斯柴尔德家族试图依靠保持家族和商业的犹太性质来遵循严格的风俗习惯,但对民族政府的这种认同则既重视家族又重视民族的忠诚。

不像罗斯柴尔德家族或者后来的布雷施罗德家族,大多数犹太人依然生活在社会经济的边缘。只有少数人因为对国家的经济有用处才能获得显赫的地位。然而,这些人对于持续的歧视,以及发端于解放运动的、弗里茨· 斯特恩所称的“同化的痛苦”都是脆弱的。这种痛苦涉及由分裂的忠诚所造成的困境,它经常使这些人的爱国主义与他们的宗教或家庭忠诚相冲突。

处于异教徒世界的危险和诱惑之中,犹太人的堡垒一直是家族,因为就是在这里,犹太人的模式——宗教的、道德的和民族的——被内在化了。犹太人一直视自己为少数民族,他们相互认为是一个延伸的大家族里面的人。解放运动能够解除犹太社会的纽带并弱化它的关系吗?犹太社会的先锋——它的领袖和成功故事,诸如摩西· 门德尔松、路德维希· 伯尔内、海因里希· 海涅、费利克斯· 门德尔松、罗斯柴尔德家族——正朝着同化、现代化、世俗主义的方向发展。为了避免反犹太人偏见和依然存在的限制,越来越多的犹太人皈依基督教,卡尔· 马克思的父亲海因里希就是这样做的,他用18世纪的启蒙传统而非自己犹太人的信仰教育他的孩子。

甚至在犹太教内部,一些分裂在19世纪初期也在扩大。那时,一些犹太人支持启蒙运动,特别是被称为哈斯卡拉的犹太教变种,它与正统的犹太教决裂。改革者们向两个古代传统——《塔木德经》的主导地位和犹太教士的统治——发起挑战,他们坚持认为,犹太教必须使自己适应现代社会,重视诸如洛克、康德、黑格尔这样的非犹太哲学家的贡献。1818年,具有改革思想的犹太人建立了犹太人科学学会,它是一个教育和宗教的机构,学会会员以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传授广义的神学,并鼓励与非犹太人进行文化对话。改革的犹太教发端于德国的犹太教堂,具有改革思想的犹太教士在那里简化教堂的崇拜仪式,在布道中取消了犹太人救世主(弥赛亚)的降临或死者复活的部分,加入了管风琴和合唱团,用本国的语言而非希伯来语咏唱赞美诗。对现代性的这一让步,受到正统犹太教的强烈挑战。1843年,当改革运动的极端分子作如下宣布的时候,这一挑战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