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运用(第5/5页)
为了争取骑兵返还的时间,菲列德根提出合谈的要求,于是信使在两军间往来,双方要求派出人质并为人质的具体人选扯皮,结果就在瓦伦斯处理合谈时,战斗突然拉开了帷幕。左侧骑兵右翼中的一群骑弓手突然涌出了战线,并在车阵前方开始射击,这些部队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来自警卫骑兵下属的禁卫具装骑射手队(Scutarii Sagittarii)。

◎ 公元3世纪中后期的军团士兵。帝国末期的军团士兵,其装备和战法与其蛮族对手越来越相似,军团本身已成为由蛮族组成的军队。
按道理来说,这些骑射手应当如往常一样,以一击脱离的战术骚扰敌军,并充当大军的耳目,但不知为何,警卫骑射手队和同僚们陷入了肉搏战。格鲁森尼人(Greuthungi)和阿兰人的骑射手遭到了东罗马骑射手的攻击,或许作为一支精锐单位,警卫骑射手队认为自己具装化的装备足以在近战中取得优势。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附近的西哥特部队卷入了战斗,罗马骑射手们发现局势失控了。
就当东罗马骑射手们狼狈不堪地脱离重组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阿拉特亚斯和沙弗拉克斯的骑兵主力,在一部分阿兰骑射手的伴随下到达了战场,他们猛烈地冲锋,一路追杀慌乱的东罗马骑兵。后退的骑兵们一头撞进了本方的战线,西哥特人顺势追来,将东罗马的骑兵右翼击败,并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追杀。
败退的东罗马骑兵试图获取自己主力的支持,匆忙间列阵的左翼骑兵随之发动反击,他们一度遏止了西哥特骑兵的进攻,并反而将后者赶回了车阵处。但是仅仅这样并不够,相当多的罗马骑兵和败退的禁卫骑射手队一起彻底溃散而逃出了战场。仍在反冲击的罗马骑兵,以及步兵战线上靠左端的单位一起冲向了车阵,却被菲列德根的步兵主力迎击。
结果,轮到罗马左翼的步骑混合部队寡不敌众了,他们被西哥特的步兵和骑兵击败,然后陷入了全面的混乱和溃散。仅剩还有战斗意志的东罗马骑兵绝望地试图维持战线,但阿兰人和西哥特人的骑兵还是一举冲破了阻碍,来到了罗马步兵战线(余下的中央和右翼)暴露的左侧缺口。
现在,余下的东罗马步兵退无可退了,体力枯竭、忍饥挨饿的他们正在陷入正面的步兵交战里。蛮族化成分严重的东罗马军队和敌人一样在冲锋前发出战吼(War Cry),然后以如雨的标枪为前奏,冲向西哥特步兵。激烈的战斗中,东罗马士兵逐渐被数量上占优的敌人所压倒,他们的长矛大多在战斗中折断,继而挥舞着长剑拼死战斗。而在他们的周围,敌军骑兵的侧后攻势如一阵阴云一般席卷而来,这使得士兵陷入了困惑,随后是战斗意志的丧失。
在大部分步兵单位陷入崩溃的同时,步兵战线上仍有少数单位坚持作战,第一只禁卫军下属的两个宫廷禁卫军团,“禁卫长枪兵团”(Lanciarii Palatini)和“禁卫钉锤兵团”(Matiarii Palatini)的千余残兵在继续战斗。瓦伦斯从这里逃亡,出去避难的同时,试图召唤战线后的预备队来援,却没有得到回应。这两个军团遭到包围,并且战斗到了最后一人。瓦伦斯皇帝身中一箭,在残余士兵的拼死护卫下逃到了附近的一座屋子,西哥特士兵围困了那里,并将所有人烧死在其中。
阿德里安堡会战以东罗马军队的毁灭而告终,这支军队损失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实力。仅从直接后果而言,阿德里安堡会战并不是决定性的:会战原本就毫无必要,西罗马帝国的援军正在路上,瓦伦斯原本应该等援军到达再开战端。之后,东罗马帝国设法重建了军队,并依托城市继续进行了4年的战争,最终双方签订了和约,整支西哥特人军队被获准在帝国境内定居,并承担军事义务。
过时的观点认为这一战是重骑兵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革命性一战,但20世纪的研究成果就已经证明,西哥特投入此战的骑兵实力尚不如它的对手,这是一场典型的步兵胜利。就东罗马军队而言,这个战例的意义,不过是展现公元4世纪罗马军团的面貌,以及军团指挥官们战术上的无奈:两线部署的军团,未能利用后备战线的预备队做出任何针对性部署,这是由于他们正面巨大的压力所致,罗马军队对“蛮族”拥有步兵素质绝对优势的时代,早已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