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失宠(第4/5页)
1570年6月,事情发展到了关键时刻,当时有一位女官同情玛格丽特,并为玛格丽特和吉斯公爵两人搭桥牵线,瓜斯特迫使这位女官交出一份玛格丽特写给吉斯公爵的密信。瓜斯特立即将这封信件交给亨利,后者则命他将这封信交给凯瑟琳,而凯瑟琳则与长子、国王查理共同阅览此信。
查理因最近几个月的不幸而情绪低落。前一年,王室军队在蒙孔图大获全胜,资深的加斯帕·德·塔瓦纳曾建议,与其追剿穷寇,不如与胡格诺派领袖签订和约,这对天主教徒非常有利。他指出:“冒着极大风险和这些人交战,并不是打击真正的敌人,因为敌人战败之后,将会促使德意志诸侯组成军队,次日就能与法国交战,然而,您的得力干将、刺客都已战死沙场。我绝不会为这一场战役赌上全国之力。”
但是查理再也无法忍受弟弟的胜利,他对英明的建议充耳不闻,下令围困胡格诺军队避难之所:圣·让·当热利。他第一次违抗太后的命令,亲自指挥攻城,这样就让亨利降到了次要的地位。不幸的是,攻城很不成功。王室军队无法突破城墙,被迫在11月的寒冬中,于城外沼泽地带扎营。玛戈所患的热病迅速席卷了条件简陋的军营,夺取了许多士兵的性命。而许多有幸未染病的士兵则选择了逃跑。到了12月,剩下的士兵竟无法组成一支骑兵队,更不必说攻城了,国王被迫放弃自己的努力。
除了狼狈撤退,查理此次败绩还使当时未在圣·让·当热利避难的科利尼提督有机会重整军力。提督组织起一支小而精悍的队伍(正如塔瓦纳所预测的那样,这只军队由精锐的德意志骑兵组成),他们在法国南部所向披靡,对一切重要天主教城市发起攻击:比如图卢斯、卡尔卡松(Carcassonne)、蒙彼利埃(Montpellier)、尼姆(N^imes)。提督率领这一支游击队,造成了巨大破坏;看起来,形势倒向了胡格诺派。上次失败的围城使查理一文不名,他无力组织反攻,并且,科利尼神出鬼没,麾下骑兵和步兵有很强的机动性,一位天主教军官在信中向凯瑟琳诉苦,新教军队可以“在炮兵难行的山中行进8到10里格”。于是,短短的八个月内,在查理的指挥下,他弟弟赢得的一切政治、军事优势全都付诸东流,以至和约可能要按照胡格诺派的条款签订。这种倒退自然会使人情绪低落。
这时,他发现这位优秀的弟弟对玛格丽特的看法一向正确,他一开始就站在玛戈这一边,并且自己也曾经上过当。据西班牙大使在1570年6月13日写给菲利普二世的一封信中说,查理变得狂躁不安,早上5点就穿着睡衣去见太后,大喊着要得到他妹妹的消息。玛戈被叫醒来到凯瑟琳的房间,她一进房间,就有一位廷臣站在门外,以使王室成员能有一点隐私。然后,查理和凯瑟琳无所忌惮,猛烈抨击玛格丽特的行为举止,言辞犀利,以至于在结束时,太后花了一个小时安慰玛格丽特,帮她整理仪容——他们对玛戈又抓又挠,玛戈的衣服都被扯破了。
不幸的是,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对女性施暴稀松平常。女性被认为是丈夫、父亲、兄弟的财产,任由他们处置。[6]但她的母亲也参与进来,就不太寻常了。无论是当时的人们还是现代的史学家,查理都常受到批评,被认为情绪不稳定。但玛戈的经历说明,查理的怒火并非心理疾病,而是一种被认可的行为,而凯瑟琳也同样未保持克制——至少这件事确实如此。
可怜的玛格丽特再次成了太后烦恼的发泄口,太后因为不能事事如愿而感到烦恼。即使她相信吉斯公爵真的玷污了自己的女儿,凯瑟琳也不敢在此时和吉斯家族公开决裂。王室正在寻找军力以抵抗科利尼,而洛林枢机主教的财政能力,乃至支持吉斯家族的天主教势力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太后只能对无助的玛格丽特发火,却不敢批评那个可能勾引了玛格丽特的人。
就这样,吉斯家族安然无恙,而王室军队也如愿出阵。天主教军队在人数上是胡格诺派武装的两倍,他们于6月26日在第戎西南勃艮第的小城阿尔内勒狄克(Arnay-le-Duc)遭遇科利尼的部队,并被后者高超的战术击退。凯瑟琳别无选择,只能求和。1570年8月8日,查理签署了《圣日耳曼和约》(Peace of Saint-Germain),该和约不仅重申了宽容法令,并且使新教徒有权进行崇拜,有权在法国某些重要的城市中举行宗教游行——其中就包括拉罗歇尔。一名身居高位的天主教贵族在知道条款之后愤愤地说,“我们一次次地战胜他们……但法令总是对他们有利,我们胜利靠的是武器,他们胜利却靠歪门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