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第4/13页)

复鲍春霆 同治元年九月三十日

顷接二十五日来信,知二十一日之战未甚得手,深为系念。黄老虎本系悍贼,又加杨七麻、胡鼎文等酋,均系百战之寇,未可轻视。现由湖北调来何绍彩三千五百人、吴廷华一千人均于五日内可至安庆,到皖后即派赴贵处助剿。梁美材等三营刻下已至贵处否?阁下若自度力能取胜,则速战亦可;若力量不足,则坚守营濠,待梁、何、吴等三营到后再行开仗,亦无不可。大凡客兵多不甚得力,全靠主兵自强,客兵仅助声势而已。梁、何、吴三军虽到齐,而打仗之时,犹全靠霆营自己努力也。

致鲍春霆 同治元年十月初一日

贼数太众,贵部病者太多,目下总以先固营濠,先保粮路为要。梁美材等三营十月初必至尊处,何绍彩,吴廷华等九营十月半间必至尊处,但望阁下稳守稳扎。此两月内可常常添兵,共可添万余人,饷银亦必常常解去,乞放心。韦、洪两部皆不可靠,不宜令之同战。

致鲍春霆 同治元年十月初四日

梁美材等三营已至宁国否?上游吴廷华、何绍彩二军因风大,尚未到安庆,到即遣赴麾下也。梁美材请添招二百人,余批令由阁下代为呈请,盖使之稍感阁下之恩,或肯出力耳。闻该三营不甚和睦,不知打仗尚齐心否,阁下须留心察看。战阵时纯靠本营之兵得力,切莫专靠客兵,恐误事也。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十月初四日

弟之调芗泉军凡三次。初闻各路同警,则调芗军援徽;继闻伪侍王窜并金陵,则于初四日调芗军替防宁国,而抽鲍军往援金陵;继因宁国县城失守,又于十一日调芗军援救徽、旌。三案之中函牍重叠,不啻六七次,然其时只知芗军尚在寿昌、淳安一带,为可东可西之活兵,不知其已围逼汤溪也。迨至十六、十八日连接阁下初八、初九日信,始知芗军业已围攻汤溪,弟即于十八日复书,嗣又于二十三日寄书,不复言调芗军矣。目下金柱关、芜湖及水师各营业已九分稳固,金陵一军,亦有七分可靠。春霆一军二十一日出队小有损折,凯章之病据称十分沉重,殆有不忍言者。杨、黄各逆相持已久,霆军纵可强支,若忠、侍等从金陵折回,归并宁国,恐霆、凯万难支柱,终不能不烦芗军一为援助。汤溪之克如少有端倪,自不可弃垂成之功,若豪无把握,或宜相机撤退,俾芗军作一支活兵,于浙、皖俱有裨益,刍荛之献,尚希卓裁。舍弟屯驻金陵,鄙人亦患其太呆;于二十一、初三日两次致书,嘱其于忠酋解围后趁势改图另由东坝进兵,不必株守金陵。兹特将家信抄呈台览,是否有当?务求谆切指示,至恳。

致左中丞 同治元年十月十一日

久不接惠书,未审九月二十二日以后,复猛攻如故否?所示思得一攻坚之法,拟于二十四日试用者,果试之否?金陵舍弟一军,刻已稳固,初五日破贼垒甚多。闻忠逆实派六七万人回救嘉定,盖因少荃九月二十二日之捷杀贼极多,故分贼回顾苏、昆老巢。其伪待王是否回浙,信中并未提及。湾沚之贼窜入清弋江之西,霆营粮路已断,深可危虑。春霆只知蛮打,豪无布置,鄙人久已忧之,而无术代为补救。将来黄文金等内窜江西,恐不能不烦芗军至景镇一行。不知芗泉之力足以独制黄老虎否?又不知届时不为汤溪之贼所牵制否?另咨奉报,求阁下预为筹画。景镇为弟与阁下暨沈帅三人所共守,亦为犯江之贼所必争,自碉堡筑成之后,较往年贵部凭河而守,难易何止霄壤!即靠城出击,亦尚易于见功。若芗泉力能办此,则台端溥惠徽、祁诸军,亦大有造于江西也。

致毛寄云中丞 同治元年十月十四日

顷接黄南翁十月一日信,拟请江达川方伯带勇二三千来皖,极妙极妙!此间目下之急不在金陵而在宁国,看来鲍军殆难久支。鲍若疏失,则张军困于宁国城内,亦无幸全之理。皖南危而江西必受其害,吉凶总不出十日之内。如果鲍军不支,宁国决裂,则敝处一面坚守徽、池二府,一面拟奏调味根一军随达川东来,由江西打出皖南,或可补救万一。若鲍军幸而转危为安,则不奏味根之部,专请达川带勇来安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