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四(第9/12页)
今日西路湘、前、强、中等营业已败挫,明日北路亦不必进攻。请与各军整齐队伍,妥为收回。现在景德镇已失,徽州府未克,祁、黟、休三县四面皆贼。米粮接济已断,军民坐困其中,应如何设法支持,酌拟三策,公同核议。
一策:坚守祁、黟、休三县。老湘营四千守休宁,朱、唐五千人守祁门,江军门带徽防各岭兵守渔亭。霆、礼、峰七营作为游击策应之师。祁、休、渔三处,何处有警,接应何处。暂扎卢村,不作坚守之局。国藩带五百人出岭至东流,桃树蛉以内,霆、礼派队护送;桃树岭以外;鲍军派队迎接。国藩一日不出岭,景德镇之贼一日不松。现有之米粮、子药均匀派领。国藩至江滨,再由陆路搬运来祁。如接济实断,则各军二万余人,一概择贼少之地冲出。大约以坚守两个月为期。
一策:弃祁、黟、休三县不守,分兵出剿。老湘四千,朱、唐五千,礼字一千,会剿景德镇,与左军夹击镇贼。江军门带徽防及霆、峰各营随国藩赴东流、建德。鲍军由湖口、九江赴瑞、临内援。现在伪忠王一股已至樟树镇,江西可危,两湖亦大震。粮台军火、米粮船只,随老湘朱、唐沿河而下,庶军士无挑运之苦,而有两月之食。印委文武各员随国藩赴江滨,绅士愿随者听。惟三县百姓不能随行,可哀可悯!国藩当出示,自明愧憾,以谢百姓。并奏请严加议处,请旨另行简放钦差江督,以明不能保此三县之咎。
一策:全军由贼中冲过,直赴苏、常,由太平、旌德、广德州直赴宜兴,以趋常州。沿途出示百姓,自有助米者。严禁掳掠,除子药外,辎重一概不带,帐棚亦少带。
以上三策,请江军门、张观察、朱总镇、营务处、粮台、忠义局各定一议。
致鲍春霆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六日
各营进攻徽州城,初五日因大雨未能得手,日内尚当再举猛攻一次。景德镇之贼虽多,闻尚不如黄文金一股之悍,务恳贵军由鄱阳进攻。盖米粮既断,祁、黟、休之军心必摇动,遂成坐困之势。若令军士三万、百姓数十万坐困于此,国藩亦不忍独出岭外也。惟阁下进兵至景镇,总须近水师以通粮路。至嘱!至嘱!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七日
初五日奉复一缄,不知何时可到?是日各营进攻徽州,午刻薄城,忽值大雨,湘前、强中等营败挫,伤亡近二百人。老湘、霆字等营幸无损失。机势殊觉不顺,凯章之意欲再举猛攻一次。盖各处皆死路,惟攻徽是一条生路也。若能攻开,拟请贵军进驻婺源,且坚守徽郡六县,以为吾辈根基。若不能克,再行熟计。然弃三县而出岭外,东、建亦非足以自立之地。若舍皖南而全置不顾,尽缩入江西境内,或如尊指挈师赴浔,则过于避难就易,亦未敢出此也。
鲍军本应由浔赴瑞、临,目下此间围困若此,不能不请鲍公先剿景镇。弟与江西文报久隔,竟不知腹地作何糜烂之状。书至此,接初一日黎明来书,询弟自定大计。弟自奉江督之命,奏明从皖南进兵入吴,旋奉督办皖南之命,又奉江南大帅之命。是江南与皖南,弟之汛地也。除坚守祁、休、黟三县,力攻徽州外,惟东、建尚可移驻。阁下欲弟赴浔,李少荃欲弟赴省,以因根本,似俱不可。至贵军不可舍我而去,公义私情犹其次也。惟弟与兄二人,愈合愈近,或可两全;愈离愈远,则必两伤。鄙见敝处仍攻徽州,贵军从乐平北攻景镇,鲍军从鄱阳上攻景镇。徽州果克,则景镇非我之咽喉,置之不问可也。徽州不克,祁门另出一支,由臧家湾以攻景镇。方今鄂省糜烂,赣江以西又糜烂,断无完策,断无胜算。能打几好仗,便是胜算耳。祁、休米粮勉强可支两月。任星元水师,张太守粮台各船须在角山前一带,远亦在康上为妙。若出湖至建德,则相去近九百里,呼应不灵矣。
与朱云崖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五日
石垒之法:约二丈二尺高,在土内基址砌四尺,出土外者一丈八尺。厚如修敦仁碉之式。一丈以上安门,门上不过一二尺耳;大可容一哨人合勇夫不过百二十人,断不可再大。内作四舱,火药舱、水舱上不住人,子弹舱,米盐舱,上可住人。墙不甚厚,则守垛者无子墙可站,宜于砌至丈五、六尺时,用横木砌于砖石之内,架板于横木挑之上,如栈道然,以备站墙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