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二(第8/13页)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七月二十二日
惠缄。杜润生实不胜民社,已用公牍咨复,请公另委贤员,不必顾忌许多。州县略好一分,百姓略安一分,即吾辈清夜自思,可自慰一分。公之功在天下,以吏治大改面目,并变风气为第一,荡平疆土二千里,犹为次著。侍师公之为,亦当以吏治人心为第一义。皖北州县,一一皆请公以夹袋中人才换之,侍当附片奏之。翁公虽胶固于成例,束缚予属吏,然畏公而有所不敢发,亦德公而有所不忍负。公以王者之心,行伯者之政,不久必为世所共亮。其夹袋私橐中,尚有余才,则请波及皖南。侍如物色得人,亦必保为湖北州县。交易而退,以报大德,广德州又已退出,州境已报肃清。宁国贼势日松,意者秋凉马肥,贼将以全力救安庆乎?去冬英、霍诸山,运米粮等物赴金、余军中,夫役如何给钱,如何押运,求详示。
复张筱浦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二十二日
惠缄,猥承奖借溢量,侍以菲材,谬缩双符,古人所谓“德薄位尊,非祚惟殃”,实深惴惴。
芜湖,池州、东坝三处,皆为贼有,关税似难遽办。前事奉到两次谕旨,显示变更局势之意。复奏时,亦尝再四斟酌,措辞过轻,则恐改为帮办,贤者不得息肩,各部亦无所适从;措辞过重,则老成宿望,佩仰有素,又岂肯厚诬君子,直抒鄙见,仰候圣裁。台端之去住,虽尚难预卜,而进退要皆有余裕,请释疑虑。
不佞久为同病相怜之人,何至为此不情之举。粮台捐局文案,孰冗孰要,孰优孰劣,刻下尚不敢问禁问俗。如果换羽移官,届时再当晤商一切。此间饷项大绌,尚不及尊处粮台远甚。八、九月间,不知何法可免决裂也。
致骆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二十三日
顷接鄂咨,知大旆将有征蜀之行。正气良谟,允惬人望。
滇匪经果营屡次击败,应可渐散。党羽石逆一股,据曹中丞奏,得劳制军缄,已无足虑。不知信否?果如所云,则蜀事不至决裂。台旌遄临,引用正绅,裁汰冗军,卓如先生素与阁下为道义金石之交,一切当可顺手。惟湘中弁勇,朝取夕取,网罗殆尽。刻下不特将领难得,即招募精壮勇丁,亦觉难以集事。不知现带若干人前往,是否多带现成营头,抑系新募数营,至以为系。此间军事,宁国被围如故。
拟由石埭、泾旌,分三路往援宁国。中秋前后,当可进兵。广德失守,旋经收复。左季翁到即由该州进兵,以达苏境。惟贼党太多,兵力太单,尚当另谋协济。前经奏明六月以后,自抽江西牙厘,以济本军之饷,不料厘税大耗,六月分除吴城专济彭饷外,竞不满四万之数,殊为可虑。
复李辅堂 咸丰十年七月二十四日
牙厘之事,目下纵不甚旺,不足为虑,但求经理得人,秋冬必有起色。用人之道,官绅并重,江楚并用,取之欲广,用之欲慎,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此数语者,前缄曾以奉质,未审有当与否?仍祈酌示。
皖南之吏治、厘局,亦自处处需才,均求随时采荐,不得以“无员可保”一语塞责。
与毛寄云 咸丰十年七月
弟自奉帅符之命,日益惴惴,急思阁下来此匡扶一切,俾免大戾。不知尊处谢恩折已批回否?须北上引觐否?如须北上,应先至武昌、英山一行否?胡宫保好贤如缁衣,以阁下之肝胆照人计,必思有以报知己。第敝处诸务丛集,弟治剧之才不逮胡宫保十倍,欲得阁下相助为理,弟专心军务,仍不至抛荒吏事,乞台旆先来皖南,稍有头绪,再赴皖北。为荷!
致左季高 咸丰十年七月二十六日
前缄言请阁下驻广德州一路,连日细思,无以易此。盖由皖南以保浙规苏,惟广德一路最为吃重,必得阁下之智勇,新军之精锐,益以凯章之历练,乃可万全无患。又广德与浙江极近,瑞、王二公皆不知兵势,且今日奏调,明日请援。次青、凯章之力,皆不足以拒之,必阁下雄镇其间,乃能坚守便宜,不畏强御。商之友朋,皆以为然。
凯章到祁门,亦深以依倚台旌,尺寸不离,为得其所愿。用再飞函奉商,可否即如此定局,祈速示。次青由信州绕来人徽,尚需时日。兹札凯章由旌德援宁国,霆营由泾县援宁国,八月初皆可拔营。春霆计亦二、三日可到。广德收复。王中丞严劾江长贵,词旨深至,恐有不测之天威。皖南军务散漫,敬求台旆速来经理一切。自袁州至景德镇,舟行为便,已札各属备船迎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