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二(第5/13页)
昨奉谕旨,补授实缺,兼握钦符,位望愈隆,责备愈重。前乎此者,覆轨相寻,惟望同志不弃,兢兢挟持。企望旌麾,愈速愈妙。
致袁午桥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十一日
探报伪辅王杨七麻子来犯宁国,伪忠王李秀成往扑上海,二处皆极要紧,皆极可危。止求淮扬不再疏失,犹是不幸中之大幸。弟与阁下二人应办之事,皆须淮扬无恙,乃有根本也。
弟顷奏派李少荃观察赴淮上办水师,并请简放运司实缺,如蒙俞允,将来少荃晋谒阁下,商酌一切,务求大力从中维持。除贵营饷项出自盐务者,悉仍其旧外,总须筹出一款,大办水师,以固淮扬而保大局。
复李希庵 咸丰十年七月十二日
此间事机,多不适意。云崖虽愈,怯弱之至,如五六十许人。春霆甫于六月十六日自蜀起行,到营尚早。宋国永亦患疟疾。郑阳和伤病大发。霆营六千人竟无主持之人。
广德州于初四日失守。宁国本被围月余,又闻杨七麻子带贼自池州往攻,殆不可支。广宁为皖南精华,又为进兵必争之地,竟尔坐视而不能救,愧仄奚极。鄙人艰巨甫膺,几至无可措手。又兼精力日疲,大惧陨越,诒讥当世。
阁下早起有恒,积诚不为人所转移,此皆进德之要。鄙人恨闻道太晚,阁下及此时勉为之,不特学业日新,即以军事言之,亦或可以兴复旧观。敝处近日奏稿,行至尊处者,有不妥否?求直言示知,以便立改。
复张廉卿 咸丰十年七月十三日
三次惠书,阙尔不报。国藩自奉江督之命,日日惴恐,大惧陨越,诒知好羞。已于六月十一日移驻祁门,暂固江西门户,而联徽、宁声援。旬月以来,皖事日坏,宁国被围,广德失守,岌岌有不可终日之势。俟左季高、李次青、张凯章诸公到日,乃能分路援剿。
来示从江西吏治人心著手,可谓探骊得珠,鄙人虽陋,亦日夜不忘此义。无如江河日下,人物邈然,求如湖北之吏治,尚非旦夕可冀。现惟亲附同官,饬励属僚,一一皆手书劳勉,庶期鉴此愚诚,渐就范围耳。
致金竺虔 咸丰十年七月十三日
弟自奉承乏两江之命,日夜悚惕,大惧陨越,诒知好羞。惟不敢存自是之心,不敢怀骛名之念,习劳耐苦,以冀少补钝拙。
惟是时势弥艰,筹饷弥绌,位望弥高,责备弥重。弟年方五十,而精力疲惫,迥不如昔,以是内增兢惕,恐为诟尤之所归。爱我如阁下,其将何以策之?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七月十五日
接惠示并文若兄缄,得悉一切。此间机要,全在宁国,虽至愚无不思救援之理。张、鲍未来,宋、郑皆病,云崖未痊,实无带队往救之人,亦犹八年冬之不赴闽,实由营中多病,外间不亮而咎之也。宁国之存亡,则听乎天矣。
左公书来,其气方新,当为国家撑拄一方。文若兄盐务条陈甚好,惟南北并出一途,若不大改章程,就场征课,而但责成运司,酌量轻重,以期成本一律,恐贤运司亦无此气力;若改为就场征课,非水师办成之后,固不能稽查;即水师成后,犹恐江淮诸将帅之众议纷挈也。盐务诸君子必设法罗致之。终当合群策以办成就场征课之举耳。
复单地山侍郎 咸丰十年七月十六日
再奉来书,过蒙奖饰。猥以运筹全局,为有当于事理。如侍之浅陋,奚足以综览大局?惟安庆一军,北则为袁、翁诸帅之声援,西则关汉、黄诸郡之安危,此显而易见者。是以决计不肯撤动。顷闻北省同乡京官,深以此举为然。高玉山以此人奏,差幸中外所见略同。惟皖南刻极危急,宁国被围,无兵往援,坐视阽危,殊深焦灼。军兴过久,人才日乏,老前辈考各属武生,有可储为将材者否?乞惠荐一二。
复李次青 咸丰十年七月十七日
——皖南膏腴之地,大有可为。顷已奏阁下调补斯缺。明年国藩有淮扬之行,此四府一州者,敬以相属。大抵地方事,阁下主之;军务事,季高主之;升迁举劾,则两公商办,而仆与胡宫保亦可参酌。务须从吏治上痛下功夫,斯民庶得少苏。
——前议阁下一军,由广信、於潜、昌化一带,绕至广德州,当三路中之南一路。阁下所知也。今饶枚臣已人杭不返,沈幼丹坚卧不出,彭鸿轩一败不振。广德又于初四日失守,贼势弥张,贵部三千余人恐难当此一路。拟请贵军全驻宁国。季翁新军六千当广德一路,凯章则游击于广德、宁国之间,春霆则出石埭进攻池州,国藩则驻徽州,此将来定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