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七(第5/14页)
凯章处务祈时时联络,不可蛮攻坚垒,恐伤精锐。
致左季高 咸丰九年正月初七日
腊月下旬奉达一缄,久未接来书,不审吾湘近事如何。
南安失守,崇义继陷,郴洲防堵最为吃紧。又闻广西柳州、平乐,先后不守,蒋军难振,宝、永戒严。各省仗吾湘为根本,而吾湘应接不暇。计印渠尚未到家,而南路已警报纷纷矣。比印渠已募勇再出否?子春之军练成否?
此间军事,浚川自石城拔营驰赴赣州,闻在雩都度岁,新正尚无来信。南赣贼势蔓延,非浚川一军所能了。景德镇贼多而悍。十九日,吴翔冈小挫,一次阵亡百人。吉左副湘营务处共亡五十八人。二十七日,凯章大胜,一次杀贼近千。此路或可稳扎。然贼狡垒坚,猝未易拔也。
翔冈与凯章,积不相能。钤峰亦与凯断断。弟敬凯之精细稳重,不能不抑翔冈。渠请撤一禀,已严批切责之。派凌荫庭往领其众,凌非果能治军,姑取其能服凯章调度而已。意城、人瑞不在此,弟于下情不甚悉,宽严未能恰当。望阁下催二人速来,至要至要。翔冈之意趣,似甚佩仰子春。将来若回籍,或令与子春共事,敝处折其客气,阁下假以羽毛,终可望成伟器也。
调察哈尔马三千匹,不知鄂中已入奏否?弟拟将大局入奏,言皖北、皖南及中流水师三路进剿事,拜折后即当稳驻湖口等处。张凯章一军,尚不足以当江西北路之防兵。若进剿皖南,则单而又单。此军精锐可爱,不忍多用其锋,以致刓折。景德镇坚垒,屡戒其不可蛮攻。将来拟调萧浚川一军归并北路,与凯章或先或后,或正或辅。吾乡南路若得印渠另整一军,子春新成一军,一面防堵湘境,一面助剿江西,则萧军调归北路,乃可放心。
彭山屺归,调兵六百,千万托阁下玉成。若能操成枪炮,较之用勇更有把握。润帅处,弟亦劝其操兵耳。贵州、四川近状何如?便中尚乞示及。
致郭意城 咸丰九年正月初七日
自阁下去后,鄙怀亦用郁郁。萧军病卒愈后,自石城拔营赴赣,当在雩都度岁。南安失守,崇义、定南继陷,贼踪蔓延。萧军既难兼顾,又去建昌太远,音问难通,转运不便。军饷子药,须由省城水路解至赣州,动逾月余,调动焉能灵通?张军至景德镇,贼多而悍,伪垒太坚,虞不易拔也。
翔冈与凯章不合,钤峰亦龃龉,翔冈告病禀撤,已批准撤回,派凌荫庭代之。若使阁下与人树在此,或别有调停之法。然翔冈但服子春,不服凯章,终难相安耳。
义营于除夕退扎坞口地方,在凯营后四十里。凌荫庭到后,恐尚须改换队目,挑补缺额。目下曾不能为凯章助一臂之力,深用悬系。惟望阁下与人树及舍弟沅甫三人速来,则足以慰凯章之心,而通老湘营之气。见示各条,一一敬悉。以至交而兼姻戚,尚不肯面进箴规,欲吐还茹,岂吾固拒人千里耶?愧甚。昌黎所谓“中朝大官老于事,讵肯感激徒媕婀”?吾非大官,亦渐老于事,锋芒钝矣。近有谓宜速拔营赴湖口者,有谓宜少留建昌者,纷纷不能决。殊自愧慊,只望阁下来此一决耳。
与张凯章 咸丰九年正月初十日
闻景德镇无小菜可买,甚为悬系。子药等项,尚足用否?望三日寄信一次,以便随时解运。平江三营到时,万望视同一体,将来可助贵军一臂之力。钤峰于十九小挫之后,办理井井有条,二十七日军威重振。想阁下和衷济美,近日士气益旺矣。
与张凯章 咸丰九年正月十一日
闻刘养素兄一军,近与阁下联络一气,甚慰,甚慰。
乐平团练究竟可用否?凡兵勇,太少则军威不壮,太多则弱者间或反为强者之累。弟之不肯轻用团勇,亦执是故。若能借其人多,以助我之势,而临阵又不为其所累,则有益而无损,到处乡团皆可用矣。阁下向来最善联络乡团,此次乐平绅耆,有公正干练者否?便中祈示及。
与王钤峰 咸丰九年正月十一日
国藩平日不善临阵,故友人相戒,但宜在远处调度,不宜至近处对敌,恐各统领营官分心以护卫鄙人,转不能冲锋应变,出奇制胜也。阁下来缄,亦似微寓此意,与敝处幕友之见相同。然阁下与凯章所部,合计不过四千,以御大敌,实嫌单薄。幸两君慎密,可无他虞。将来攻克景镇,再图前进。终当另拨二三千人随同征剿,以壮军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