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上)(第23/28页)
我奉命到徐州去视察战场的需要,当即向空总申请了一架专机,带了有关人员飞到了徐州,到徐州后,使我大为吃惊,也大为洩气,这不像是一个指挥大军会战的后方城市,秩序紊乱,人心惶惶,晋谒绥署主任刘峙将军,他虽然仍是面团团的满脸笑容,但笑容裏掩不住烦燥的阴影。幸而我遇见了英气勃勃的蒋纬国将军,我们才能吃到一顿晚饭,饭后即準备乘原机夜航返京,起飞前我徵求自告奋勇的几位青年人,留徐州工作,想不到竟而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每想此事,心就难过,最难过的是把他们的名字都忘记了,这是带兵者的很大错着。
我由徐州回来之后,晋谒郭总司令,报告了徐州见闻,他听了很沉着的不加批评,只问我:「你报告黄副总司令(仁霖)没有」?
我第二天上午看见了黄副总司令,他永远是非常兴奋的满脸含笑,他是总统蒋公的忠实信徒,凡事祇知努力前进,从不退缩,他对任何严重的事也不会紧张,他轻轻鬆鬆的给我一件新任务:「徐蚌会战展开之后,我们要在这几个月裏运二十万新兵到前方去,同时估计前方可能有两万到五万伤兵要下来,这项重要工作交给你了,运输署和军医署会配合你。」
这可是一件不寻常的大任务,都怪我经验不够,又年轻,一口答应了,终于自找苦吃。
有了这项新任务,我立刻展开了布署,想不想竟而有人眼红,背后告黑状,郭总司令派监察处「严查」,我仍然亳无警觉的日夜傻干,有一天监察处邓处长(少将现在台)找我谈话,他是一位国军中很公正的将领,我们过去除在会议室中见过面之后,亳无交往,他忽然亲切的与我握手说:「真想不到,难为你,有人告了你二十多条,我派陈监察官(陈铸上校现在台)带人考察了二十多天,人家告你的二十多条,不但没有过错,而且都是你针对现实工作最恰当的措施,我们据实报告了总司令之后,他非常高兴,要立刻见你,我陪你进去。」
总司令与我也是亳无渊源,他祇是根据邓处长的报告召见我,夸奖一番之后,又端相我一阵,忽然祥和的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我会支持你,好好的作,将来有更重要的工作给你!」
千里赴援的大军行动危机四伏
这时的南京大教场,成了空军集中地,老虎将军王叔铭在机场裏成立了一个作战指挥所,总站长是空军官校二期毕业生罗中扬,当时的物价飞涨,空军生活非常困难,每天任务又多,空地勤人员等于枵腹作战。
我把这种情形报告了郭总司令,他很焦急的问我,「你看怎么办」?
我说:「王老虎的指挥所也很困难,我準备每月支援他指挥所六千银元,机场裏的空地勤人员的伙食我来办,免费进餐,日夜供应。」
总司令慷慨的说:「可以,应该,就是又要辛苦你啦,你写个签呈吧!」
我当场写了简单计划,呈给总司令批,他正在忙别的公事,头也没抬的说:「你自己批个可就好了,盖上我图章就行了!」这么爽快办事的长官,对我来说,这是知遇之恩,对国家来说,真是务实的好长官。
我感动之余,又顺便报告:「现在新兵到的很多,住处成问题,我查过了,上海库房裏有一万顶帐棚,正好运动应用,上海库房还有二十万箱牛肉罐头和饼乾,这些东西也应该运来南京,作空军飞行口粮。」
总司令一边批别的公事,微微侧脸苦笑道:「恐怕汤总部不肯拨出来吧!你可以试试看!」
回来后,我派军校七期毕业生童志良上校到上海去汤总部交涉,结果真是徒劳往返,我真气急了,国家到了这步田地,仍然各霸一方,这还得了,据传当时的武汉总部也在保全实力,不去管他。我立即用写新闻的笔法给汤总部写了一篇「警告」,结果很灵验,童上校达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已经不易了,郭总司令也感意外。
大教场成立了招待所之后,空地勤人员能吃饱饭,打的更起劲了,于是又在挹江门成立了一个新兵招待所,派寇邦杰上校为主任,在浦口成立了一个伤兵招待所,派杨成德上校为主任,当时的津浦铁路局长是陈舜耕先生,他对我说:「说实话,如换了别人在站上设指挥所,铁路局準倒霉,至少要派两列火车侍候了。」从这时我与陈先生作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