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上)(第16/28页)
匪军攻打龙亭,是以陈毅部由东、南两面进扑;陈赓部由西门向西、北两面席捲;魏凤楼、金少山等部佔据北面城垣,布成合围的攻势,接着大炮、火箭炮⋯⋯四面八方齐向龙亭、午朝门、东华门、西华门一带轰击,彻夜激战,二曾祠着火,设在那裏的河南省立图书馆的藏书——古籍善本,大半成为灰炬。守军凭藉龙亭工事,以机关枪、大炮四面扫射,希能煞住匪的攻势,但是事与愿违,匪军吞噬这座龙亭,只在旦夕之间了。
邱清泉部收复开封
二十一日晨七时许,匪军开始以优势的炮火,向龙亭西方惟一的掩护点地方法院之守兵保安第八团猛烈施以毁灭性的轰炸,遂使整个法院尽成废墟,而守兵亦随之同归于尽。这时匪兵像一阵海潮似的蜂拥前进包围了龙亭,城防司令李仲莘及城防部队长十三旅张旅长,鑒于末路已临,立即冲出地下室,向外逃跑,但周围儘是匪兵,张旅长瞬即受伤被俘,李师长跑至龙亭后面时,亦被匪击中而成仁了,其妻闻讯,出来抚尸痛哭。按国民政府于九月九日以该师长「率部奋战,身负重伤,壮烈殉职」,明令褒扬,并追赠中将。李仲莘(一九一二∼一九四八)湖南长沙人,湖南大学机械工程系肄业、黄埔军校第六期通信兵科、陆军大学十一期毕业,曾任陆军第九十四军一八五师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副师长、抗战胜利后任整编第七十五师副师长,民国三十六年晋升任整编六十六师少将师长。死年三十六岁。
龙亭失守,开封全城整个沦入匪手。
事后知道大哥与七弟皆在此时被俘,久年患病的大哥曾对匪兵叱说:「玉阶(朱德字)在那裏?叫他来见我,」匪兵不知是谁?大哥说:「就是你们的朱总司令!」他们都唬不透大哥和朱德是什么关係,后来就把大哥放了。七弟大骂匪兵无人性,随意乱抓人,提起去年(三十六年)十月,匪军攻入巩县时,先母灵柩停在窑洞内,被匪挖开,公开暴露罚跪,以清算我历年来剿匪,反共的旧帐,然而先人何辜?竟遭此侮辱!此仇此恨无时或忘,不知何时才能得报?思之痛心!七弟被掳到杞县一带,后来乘机才得逃了出来。
这场战争,计伤毙匪军五万余人;国军团队官兵阵亡三千余人,伤五千余人;民众伤亡五万余人,失蹤万余人;房屋毁坏三万多间,以致无家可归,无米为炊的,约有十万多人。如此种种凄惨现象,实为旷古浩劫。
再说我于城中民房稽留两日,仍不见援军到来,知援军无望。二十二日午后,我获悉匪军调动频繁,且有大股匪队正经由大南门出城,正是出城的好时机,于是和随从数人选定出城时机和路线,经研判虽然援军是由东向西增援,如由大南门出城,将不为匪所疑,遂由副官程振东,副团长王东斗夫妇、营长李东方、卢倩(淑贞)夫妇、及营长张济超、宋士德、参谋丁源炳等男女八人,忠心义胆卫护着,很机警的巧骗了匪军耳目,大胆的跟随匪军部队,竟然顺利混出大南门。
先是程副官鑒于我争持手枪时,弄得满手鲜血,急中智生,为我敷上药膏,加以包扎,并及头部,诿称为乃父受伤送医,用手拉胶轮平车载我,当经过大南门时,可以说是生死关头,那裏有匪军的检查站,像是「鬼门关」,虽经严厉盘查,幸能各持镇定,不但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而能在匪军大队拥塞情况之下,平安脱险。这时已是二十四日清晨五时光景。
二十五日晨,我等一行人出城后向东出发,走走停停,虽历经艰险,幸大家机智应付,多能化险为夷。午后二时行至兰封以东之红花集,遇到邱清泉兵团所属的新五军第八十三师正向西推进,攻打匪军,两相对垒,无法通过,不得已,折向北行,沿着黄河南岸大堤绕过战线,始抵八十三师防地,当即迎导该师进至兰封。二十六日晨,新五军军长邱清泉接八十三师周志道师长报告,获知我来,亟派汽车迎接到他的军部,共商规复开封大计,积极进军,兵锋直指开封古城。匪军见国军反攻已近开封週边地区,乃亟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