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一代宗师开教育先河(第5/7页)
这个决定应该说还是很厚道,但“讲义要收钱啦”的消息传出,一贯免费享有的东西现在要出钱,顿时在学生中激起了强烈反响。
1922年10月17日下午,为抗议讲义收费,数十名学生闯进会计室,对职员大肆谩骂恫吓;10月18日早晨,又有数十名学生群拥至校长室,要求蔡元培废除讲义费。蔡元培将收费决定详细解释,并说三日内不收费;但学生寸步不让,双方面越谈越僵,而且校长室外走廊上迅速聚集了几百学生,呐喊起哄,局面一片混乱。
蔡元培又急又怒,一下站起身来,捋起袖口,向学生吼道:“我跟你们决斗!”然后满脸青筋地步步进逼。包围着他的学生害怕了,步步后退,逐渐散去。蔡元培对这场风潮深感恼火和痛心,他当天就写下辞职呈文离开北大,文中说:“……该生等威迫狂号,秩序荡然。此种越轨举动,出于全国最高学府学生,殊可惋惜。废置讲义费事小,而破坏学校纪律之事实大。涓涓之水,将成江河,风气所至,恐使全国学校共受其祸……”
蔡元培辞职后,北大总务长蒋梦麟、庶务部主任沈士远、图书馆主任李大钊、出版部主任李辛白、数学系主任冯祖荀分别刊登启事,宣布“随同蔡校长辞职,即日离校”;北大全体职员也发布《暂时停止职务宣言》,《北京大学日刊》也于当日宣告“自明日起停止出版”。大家都与蔡校长共进退:为了挽留蔡元培,北大召开了教务会议和评议会紧急会议,教育部次长马叙伦也对蔡元培面劝。最后,蔡元培收回辞呈,讲义费则暂缓收取。
三次婚姻苦与乐
蔡元培从小接受的是旧式的文人教育。光绪年间,他先中了举人,后点了翰林。1889年,也就是中举人的这一年,他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娶了第一位夫人王昭。当时的婚礼完全是按照中国传统的旧式结婚礼仪进行的。和大多数人一样,蔡元培在婚礼之前,从未与王昭见过面。
王昭是浙江会稽人,大蔡元培一岁,婚后两人的生活,并非如鼓琴之瑟,相敬如宾。由于王昭素有洁癖,什么都要弄得干干净净,凡坐席、食器、衣巾等都禁止人触摸。每次睡觉前必须要求先脱去外衣,然后脱去衣裙之类,再用毛巾擦拭头发等等,而且王昭花钱也极为节省;而作为丈夫的蔡元培却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他非常讨厌王昭的一切繁琐之事,因此两人婚后经常会为一些很琐碎的小事而发生口角。
在最初的几年里,蔡元培似乎难以接受自己的妻子,就更别提爱她了,婚姻的契约只让他义务性地待在妻子身边。就这样一晃过了七个年头,直到王昭为他陆续生下了两个儿子,他们才慢慢找到了夫妻生活的感觉。
王昭是旧社会的妇女,在蔡元培面前,总是恭敬地称他为“老爷”。为此,参与百日维新的蔡元培还时不时地嗔怪她:“你以后可不要再叫我什么‘老爷’,也不要再称自己什么‘奴家’了,听了多别扭啊?”而王昭总是很温顺地说:“唉,奴家都叫习惯了,总是改不过来呢。”
1900年前后,西方民主与科学思潮开始越来越多地渗入古老的中国血脉。这促使身在文化前沿的蔡元培开始对婚姻和家庭进行反思。也正是在这一年,他结合自身经历写出了奠定其后来女权思想基础的《夫妻公约》,详细地说明男女关系分目交、体交与心交,特重心交。所谓心交,指夫妇同心,两情融合。蔡元培决定重新调整与妻子王昭的关系,修复情感裂痕,让大家更和睦地生活在一起。
事实上也是如此,蔡元培与王昭也维持过一段幸福的婚姻,蔡元培还告诉好友:“伉俪之爱,视新婚有加焉。”可惜好景不长,由于奔波劳碌,身体虚弱的王昭在这一年因病离开了人世。刚刚尝到婚姻甜头的夫妻自此阴阳两隔。蔡元培悲痛不已,作联哀挽:“自由主义君始与闻,而未能免俗,天足将完,鬼车渐破,俄焉属纩,不堪遗恨竟终身。”“天足将完,鬼车渐破”,指王夫人理解《公约》后,开始解放缠脚,破除鬼神迷信,不料却遽然去世,使蔡先生不胜悼亡之恸。
王昭去世时,蔡元培刚满32岁。这时的蔡元培在江浙一带的知识界已颇有名气了,故王昭去世以后,前来给他说亲的人络绎不绝。蔡元培虽与王昭不甚和谐,但故人已去,夫妻之恩却不敢点滴忘怀。为防媒人扰其清净,面对纷至沓来的媒人,他磨浓墨、铺素笺、挥羊毫,写下了一份奇特的征婚启事,张贴于自家的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