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玄同:性格教授,疑古宗师(第10/11页)

“我不希望她缠足吃苦头”

刘半农和朱惠是一对理想的又是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生活于其中的孩子们总是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幸福。《教我如何不想她》这首歌词是刘半农受到朱惠的影响而作的,它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歌声,感染力极强。后来这首歌词被著名作曲家赵元任谱了曲,在全国歌唱流行,成了20世纪30年代青年人最爱唱的浪漫歌曲,并受到世界文化界的重视。

刘半农和朱惠都是江阴人,出生在晚清,尽管身上有许多旧社会的印记,可是在儿女们的心目中,他们却是新时代的恩爱夫妻和开明父母。年轻时按照当时的风气,刘半农和朱惠都不能进行公开的社交活动,所以互不相识,要等待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来撮合。刘半农的母亲和朱惠的母亲都是信佛的,她们常到离刘家不远的一座庵堂去进香拜佛,在那里相见认识,日子久了,建立了友谊。有一次,刘母带了年轻的刘半农,朱母带了年轻的朱惠和她的妹妹同进庵堂,两老相见以后,都非常高兴。刘半农和朱惠虽然是初次相见,但彼此印象都不错。以后次数多了,渐渐熟悉起来,加深了印象。有一天,朱母忽然向刘母提起了这一对青年男女的婚姻,提到她的大女儿,也就是美丽贤惠的朱惠,和青年才俊刘半农相配正是天生一对。最初刘母同意,可是刘父不赞成,理由是两家的门户不相当。实际上刘父嫌朱惠年龄比刘半农大三岁,认为不太理想。可是朱母却非常喜欢年轻的刘半农,觉得他相貌端正,聪明活泼,意欲必成,既然男方以年龄为由推辞,遂提出将她的二女儿许配给刘半农,因为两人年龄相当。这样婚事竟谈成了,双方便订立了婚约。不料订婚不久,朱家二小姐竟然因病去世,婚约关系中断了。过了一段时间,朱母又旧事重提,极力促成她的大女儿与刘半农联姻。为了妥当起见,朱母更进一步征求刘半农本人的意见。事情谈得很顺利,刘半农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样一来,刘父也就不再坚持己见,男女双方终于订了婚约。

根据当时的社会传统,订婚男女并不直接来往接触,以免受社会舆论的非议。可是年轻的刘半农是个性情十分开朗的人,在新时代思潮的影响下,态度与众不同,他敢于打破常规,独自去女方家走动,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一次,刘半农去朱母家,进入院子便瞥见年轻的朱惠正倚着井栏边打水。刘半农缓慢地上前想与朱惠说话。不料朱惠惊慌起来,急忙离开井边,回到上房。她跨进门槛时,裙下露出了裹足的红绣鞋,刘半农见了顿生怜悯之情。他回家以后就问刘母为什么女子要缠足。刘母回答说:“女孩不缠足如何嫁得出去?”可是刘半农则大不以为然地说:“她现在已经是属于刘家的人了,用不着担心嫁不出去,我不希望她缠足吃苦头。”刘半农嘴上这么说,心里就决意要做到。他要求刘母去通知朱母不要让朱惠缠足。朱母听到这样的话,既赞成又担心,答应试试。事实上年轻的朱惠因为缠足痛苦,心有不甘,常独自流泪,早就偷偷地早裹晚拆,以避人耳目。现在听说刘家不要求她缠足,真是高兴。由此朱惠对刘半农的慷慨大方、关心体贴,万分感激。所以婚后俩人相亲相爱,朱惠对刘半农的忠贞不渝,是真正的知己相报的表现。

刘半农和朱惠订婚不久,朱惠就被迎回来当养媳妇,侍奉两老。辛亥革命前夕,刘母突然患病,刘半农被叫回家,就在刘母病危期间,依照传统风俗和朱惠结了婚,俗称“冲喜”,以期重病的刘母速愈。此后刘母去世,朱惠就担起了全部的治家责任。辛亥革命爆发以后,学校关闭了。刘半农和二弟一起到清江的军队中去工作,刘半农当文书,他二弟吹军号,兄弟俩开始接触到新时代的革命活动。以后他们发觉革命军队内部情况混乱,思想复杂,心里感到不满而回了家。接着刘半农又和二弟同去上海谋生。当时家里的烧、洗、缝、补等家常事,都靠朱惠独自操持,甚至还要照顾小叔的梳洗。当生活困难时,朱惠还要从外面承接一些零活在家里做,以贴补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