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2.基督教世界的地图(第3/28页)
在案卷司长官邸安顿下来后,他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很令人满意。他卖掉了位于肯特郡的两处庄园,但国王将蒙默思郡的一座庄园赏给了他,他还在购买埃塞克斯的一座庄园。他看中了哈克尼和肖尔狄奇的几块土地,而且正在办理奥斯丁弗莱附近的地产的租约,他打算将它们纳入自己的建筑计划之内;然后建一座高墙把它们围起来。他正在找人勘察贝德福德郡和林肯郡的两座庄园,以及埃塞克斯的两处地产,他准备将它们转到格利高里的名下。所有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跟他即将得到的东西相比,或者说跟亨利将要欠他的东西相比,这些都微不足道。
不过,他的支出会让一些实力较弱的人大惊失色。如果国王要干什么事情,你就必须能够配备相关的人员并提供资金。要满足他的贵族委员们的开销并不容易,不过他们有些人是靠当铺来维持生活,而且每个月都要跑来找他,好填补他们账户上的空洞。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债;在英格兰,有不止一种货币。他所感觉到的是,一张大网正在他的周围撒开,一张施惠和受惠的网。那些想接近国王的人愿意拿钱疏通,而他是最接近国王的人。与此同时,已经有一种说法: 你帮克伦威尔,他也就会帮你。为了他而忠诚,勤奋,机敏;你一定会有回报。那些效命于他的人会得到提拔,受到保护。他是益友和良师;到处都在这样说。另一方面,也有那些老生常谈的攻击。他父亲是铁匠,奸诈的酿酒商,是爱尔兰人,是罪犯,是犹太人,而他自己以前也不过是一位羊毛商,一个剪刀手,现在成了一个巫师: 如果不是巫师,他怎么可能这样一手遮天?查普伊斯在给皇帝的信中谈起他;他的早年生活仍然是一个谜,但他是一位绝好的朋友,他把他的府上以及他的仆人管理得非常出色。他是一位语言大师,查普伊斯写道,他极富口才;尽管他的法语,他补充了一句,只是还过得去。
他想,对付你绰绰有余。对付你只需要点个头,眨个眼就行。
过去的几个月里,枢密院一直在繁忙工作。通过一个夏天的艰难协商,终于达成与苏格兰的条约。但爱尔兰发生了叛乱。只有都柏林城堡本身和沃特福德市还坚守着国王的阵地,而那些举行叛乱的领主则在为皇帝的军队提供支援和港口。在所有这些岛屿中,那里是最令人头痛的地方,国王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去驻守,却得不偿失;但是他不能置之不理,以免他人插手进来。那里的人目无法纪,因为爱尔兰人认为杀了人可以用钱摆平,而且像威尔士人一样,他们用牲口来抵算人的性命。由于苛捐杂税,巧取豪夺,罚没财产以及光天化日下的抢劫,人们十分贫困;虔诚的英格兰人每个星期三和星期五吃斋,但是有笑话说,爱尔兰人太虔诚了,每隔一天都要吃斋。他们的大贵族都是些冷酷专横的人,他们为人奸诈,性情多变,彼此积怨很深,动不动就敲诈勒索,劫持人质,他们不把效忠于英格兰当一回事,因为他们毫无忠诚可言,藐视法律而喜欢武力。至于当地的首领,则认为自己拥有无限的权力。他们说在他们的土地上,他们拥有每一片长着蕨类植物的山坡和每一座湖泊,他们拥有那里的石南,青草,以及从上面刮过的风;他们拥有每一头牲口和每一个人,在食物短缺的时候他们可以拿面包去喂猎狗。
难怪他们不想成为英格兰人。这会妨碍他们作为奴隶主的地位。诺福克公爵在自己的领地上仍然有农奴,即使法庭要求解放他们,公爵也希望从中得到一笔钱。国王建议派诺福克去爱尔兰,但是他说,他已经在那里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要他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架起一座桥,好让他周末回家的时候不用打湿双脚。
他与诺福克在会议室里争了起来。公爵大吵大嚷,而他则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看着他大吵大嚷。你们早该把小菲茨罗伊送到都柏林,他对枢密院的委员们说。去学着当国王——去露露脸,做一场秀,撒一点钱。
理查德对他说,“也许我们应该去爱尔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