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安妮王后(第19/30页)
“我们都该如此,托马斯爵士,以您为榜样。”他用力地点着头。“阿门。我想您留有一份副本吧?”
“拿来吧,梅格。否则他可能永远不会走。”
莫尔迅速地给了他女儿一些吩咐。不过,令他满意的是,他并不是命令她当场编造一封这样的信。“我会离开的,”他说,“很快。我不想错过加冕典礼。我得穿上新衣服。您不来陪伴我们一起观看吗?”
“你们将相互陪伴,在地狱里。”
你忘记了这一点,这种强烈的反应;他可以对别人开些过分的玩笑,却经不起别人开他的玩笑。
“王后看起来很不错,”他说。“我是说,您的王后,不是我的王后。似乎在安普西尔很舒适。不过,您当然知道。”
莫尔坚定地说,我跟,跟亲王遗孀没有书信往来。那好,他说,因为我在监视两位经常帮她送信出国的修士——我开始觉得整个圣方济各会都在反对国王。如果我抓住他们,如果我无法说服他们,而您知道我是很善于说服人的,说服他们来证实我的猜测,我可能就不得不绑住他们的手腕把他们吊起来,让他们进行一场比赛,看看谁会先识时务。当然,我自己更倾向于把他们带回家,拿美酒佳肴来招待他们,但话说回来,托马斯爵士,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在这些做法上您一直是我的老师。
他必须在玛格丽特•罗珀尔回来之前把这些话说完。他在桌上敲着手指,好让莫尔坐直身体,全神贯注。约翰•弗里斯,他说。请求去见亨利。他将像一个迷途的孩子那样欢迎您。跟他谈谈,请他面对面地见弗里斯。我不是要您赞同弗里斯的观点——您认为他是异教徒,也许他就是异教徒——我只是在请您承认,并告诉国王,弗里斯有一个纯洁的灵魂,他是一位优秀的学者,所以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他的教义是错的而您的是对的,您就可以劝说他,使他接受您的教义,您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您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头号劝说家,而不是我——劝说他回归罗马,如果您能的话。而如果他死了,您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否能赢得他的灵魂了,对吧?
玛格丽特的脚步声。“是这封吗,父亲?”
“给他吧。”
“我猜,这封信有很多副本吧?”
“您会想到,”姑娘说,“我们完全有理由特别谨慎。”
“你父亲和我刚才在谈论那些僧侣和修士。如果他们效忠的是各自教派的首脑,而那些首脑却身处海外的其他国家,而且还可能本身就是法兰西国王、或是皇帝的子民,那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国王的忠顺子民呢?”
“我想他们仍然是英国人。”
“我碰到过几个这样的人。你父亲会把我的话详细讲给你听。”他向她鞠了一躬。他握住莫尔的手,把那青筋突出、变形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疤痕不见了,真是不可思议,如今他自己的手也变白了,变成了绅士的手,肌肉轻而易举地遮住了关节,尽管他曾经以为,那些烫伤的痕迹,任何一位铁匠在干活时留下的那些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回到家里。海伦•巴尔在迎接他。“我去钓鱼了,”他说,“在切尔西。”
“钓到莫尔了?”
“今天没有。”
“你的袍子送来了。”
“是吗?”
“是红色的。”
“亲爱的上帝。”他笑了起来。“海伦——”她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着。“我没有找到你丈夫。”
她的双手插在围裙上的口袋里。那双手在里面动着,似乎她拿着什么东西;他看出她的一只手在握着另一只手。“那您认为他死了?”
“这样想会很合理。我跟亲眼看到他跳进河里的那个人谈过了。他好像是一个很好的证人。”
“那么我可以再婚了。如果有人要我的话。”
海伦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这一刻似乎过了很久。然后:“我们那幅画怎么了?就是那幅有个人捧着他那颗书形的心脏,也可能我说的是捧着心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