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官者要善于自保(第3/13页)
这个决定,是郭嵩焘人生中最大的错误。他一辈子都被这个错误所困扰,临到老来还天天以泪洗面,欲语无言。
话说郭嵩焘刚到上海,就被钱鼎铭给盯上了。
钱鼎铭家里有个妹妹,貌极丑,脾气极坏,心术也非常可疑。由于坏名声在外,始终嫁不出去,让钱鼎铭十分忧虑。此时见到郭嵩焘,打听到郭嵩焘妻子死了,光棍一个满世界游荡,当时钱鼎铭就琢磨了:嗯,我看这个老郭不错,做过南书房行走,心眼儿又有点儿不太够用,我看就把妹妹的终身托付给他好了。
于是钱鼎铭去找冯桂芬,央请冯桂芬出面当媒人。冯桂芬乃智谋之士,又是林则徐的亲传弟子,他出面,那就意味着很高的规格。
可怜冯桂芬不知道老钱妹子的底细,就去找郭嵩焘说媒。郭嵩焘也想不到,男人想象中的女人,都是美丽到了让人骨头发酥的程度,谁闲着没事会想丑女人?所以郭嵩焘以为钱鼎铭的妹子肯定是个美女,就算不是美女,也肯定别有一番风情,一时缺了心眼儿,就答应了下来。
等进了洞房,郭嵩焘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郭嵩焘放下盖头,回头去写日记:岂吾命应然耶?
意思是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这么倒霉?挖地三尺都找不出来的丑女,我老郭却是一碰一个准儿,啊,怎么会这样啊?
丑点儿也没关系,只要能有一颗美丽的心。但是钱鼎铭的妹妹,不能说心灵不美吧,总之是偏离了正常人的行列。这妹子脾气极其暴躁,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她一样,终日里摔摔砸砸,眉目皆竖,犹如疯癫。总之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见到郭嵩焘,就破口大骂,秽恶万状。
郭嵩焘仰天长叹,曰:一切举动,似非纯良。
意思是说:这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郭嵩焘又说:为冯景老所误。
意思是说:冯桂芬,你坑了老子,这事老子跟你没完!
然则,钱妹妹为何要闹得这么凶呢?
原来,这里还有内情。郭嵩焘的亡妻姓陈,胆子比较小,在世的时候,郭嵩焘就纳了一个小妾,姓邹。据称邹氏人品非常好,郭嵩焘对她极是敬重。虽然娶了钱妹妹做正妻,但对于邹氏的态度,并没有变化,甚至希望邹氏能和钱妹妹平起平坐,皆大欢喜。
但是钱妹妹是熏染了西洋风俗的上海女子,个性极强,岂能容忍这种事?当即翻了脸皮大闹起来。推究这件事,郭嵩焘本人要负主要责任,但他自己不自省,别人也就没办法了。
看郭嵩焘闹得太不像话,安庆的曾国藩不得不站出来,发表了义正词严的讲话:妇始入门,其老妾命服相见,为妇堂下坐,而妾居上,此岂知礼者所为乎?
曾国藩明确表态支持钱家妹子,认为郭嵩焘搞得太乱了。这是因为郭嵩焘跳槽到了李鸿章处,曾国藩很上火,所以抨击之。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曾夫子稀里糊涂地对郭嵩焘的家事乱评一通,而李鸿章却鸡贼得很,硬是一声不吭。
李鸿章正忙着修理吴煦、杨坊那两个老冤家。
帝国主义侵华急先锋
郭嵩焘来沪,标志着吴煦、杨坊时代的落幕。
早在几个月前,李鸿章就上奏朝廷,点名要求了一大堆候补官员,目的就是为了踢开吴煦和杨坊,另行组建上海的行政领导班子。
此时各路人马已经纷纷到齐,李鸿章感激不尽,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摩拳擦掌最积极的人,就是安徽候补知县王大经。他打仗不成,但负责弄钱的本事还是有的,就由他来负责吴煦、杨坊这两人手中的厘捐。
上海的财政收入,一共分两块,一块称厘捐,也就是市民走路过桥进城门,都要缴一笔买路费。这个费用如果黑社会来收,就叫保护费;如果地方官来收,就叫厘捐。第二块收入就是江海关的关税。由于太平军占领了南京,这一块一度陷入崩溃之中,后来是英法美三国看不过去了,就出来搭人手帮场子,这一帮可就麻烦了,落得个帝国主义粗暴干涉中国内政的罪名。美国和法国因为压力太大,干脆退出了,这一块结果就落入一个叫李泰国的奇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