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宣宗和懿宗:群氓的盛宴(第5/6页)
于是李漼被打发到自己的封地去了,这对于懿宗李漼来说,无异于一次沉重的打击。
换到懿宗李漼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奶奶是掳入宫的犯人家属,父亲是天生不会说话的半哑巴,这必然会影响到他在宫中的地位。好不容易父亲混成了皇帝,偏偏自己又成为了父亲的眼中钉,那么这残酷的现实会对懿宗李漼的心理造成一种什么影响呢?
这强大的生存压力,将最大限度地挤压他的精神空间,让他的思维陷入到一个无法自由伸展的漩涡。而这意味着他的智商大幅缩水,性格变得懦弱而内心充满了惊惧——这时候的懿宗李漼,其性格近似于武则天时代的中宗李显和睿宗李旦,其人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过渡。
这是因为这一类人已经不再具有挑战自我的勇气,所以他们的生命,也就丧失了价值。
但与武则天时代不同的是,懿宗李漼偏偏赶上了最糟糕最可怕的时代——群氓的时代。
这个时代以人口的超常规增长为基础,过多的社会闲散劳动力找不到个正经事干,啸聚山野沦为流民,演绎出一幕幕黑社会相互砍杀的狂野序曲。
这个黑社会老大就是浙东人裘甫。话说此黑老大走上历史舞台时,他的身后就跟着一百多名拎着西瓜刀的小马仔。他的人生成长是一个谜,没人闹得清楚他爹妈是谁,又是如何走上的犯罪道路。当史官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率马仔攻陷了象山县,并开始了大吃大喝。
黑老大裘甫的人马很快扩充到三万之众,他也毫不客气地自任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罗平,铸印天平。瞧这架势,要是人民群众没多大意见的话,他这就准备登基了。
黑帮老大出场了,儒家学者也如影随形。儒家和贼寇,在历史上是一对不离不弃的绝妙组合,但凡有贼寇祸乱天下,总少不了有儒家学者出来将其摆平。这已经构成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最基本规律。
这次出场的儒家学者是浙东观察使王式,他只用了三招,就将裘甫打得形神俱散,灰飞烟灭。
第一招:召集吐蕃、回鹘骑士,用铁骑重力冲撞裘甫的马仔,裘甫立即被撞得溃不成军。
第二招:军民联防,村设堡垒,让裘甫的手下马仔找不到个落脚的地方。
第三招:将裘甫挤压在一个小地方,然后吹响集结号,发动最后的总攻。
三招交手过后,裘甫已经被王式活捉,押送长安城献俘。
然而,裘甫这件事只是一根导火线,而且目前大唐帝国像这种嗤嗤燃烧中的导火线太多,王式这边扑灭了一个,万没想到在大理南诏国那边还有一根,饶是王式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去南诏国灭火。
6.南诏国王起事端
所谓蠢人,就是泥陷于他那幼稚思维总是与社会发生冲突的人。
所以明智的人,对于蠢货向来是敬而远之。因为蠢货就意味着冲突,聪明人则是回避冲突,所以二者很难会有交集。
然而两蠢相遇,必有一争。中国有句话叫龙争虎斗,这说的就是蠢货遭遇蠢货。两个聪明人遭遇,就会会心一笑,而两个蠢货相遭遇,冲突型人格对冲突型人格,势必就会闹将起来。
而但凡蠢货,必然会遇到蠢货。已经说过了,聪明人会避开蠢货,所以蠢货能够找到的,仍然是蠢货。现在懿宗已经可以确定为蠢货了,那么另一个蠢货,则必然会闪亮登场。
话说懿宗登基,首先是给父亲宣宗办理丧事,将此消息通告友邦——南诏国。
南诏国定都桂林,乃大唐帝国的藩属之国,国内只有国王,是没有皇帝的。其国王必须由大唐皇帝盖章签字,才能生效。所以大唐帝国死了皇帝,按情按理,南诏国有必要表示沉痛的哀悼。
可是当要求哀悼的国书送抵南诏国的时候,恰好南诏国的老国王也刚刚死掉。老国王的儿子叫酋龙,是一个只比懿宗更蠢的愣头青,是一个典型的主观型人格的人。他也不说想一想,你家国王刚死,远在长安的大唐新皇帝哪里晓得?你必须也要发出一封国书,大唐那边才会知道的。
可是主观的人会把别人硬往自己的想象的筐子里装。酋龙自己知道父亲死了,就以为天下人都知道了。所以一看这封国书,登时就火了,说:有没有搞错?我爹死翘翘了,你们非但不派人磕头痛哭,反而让我哀悼你们的皇帝,这像话吗?还有,这国书应该发给我,我现在是国王嘛。怎么上面写的是我父亲的名字——人家哪里知道你父亲死了?所以酋龙这番闹事,明摆着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