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一线光明,一个都别想跑(第5/6页)

将整个事情前前后后又重新理了一遍后,唐成心跳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与此同时他心中又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明知道眼前有一个好机会却没法子下手利用,这种感觉真是不爽得很。

正在这时,不知何时走下车来的郑凌意扯了扯唐成的衣袖欣喜道:“夫君,这倒是个大好机会,以妾身在扬州市舶司的经历来看,这种两族之间互通有无的贸易收益最大,以本县的地利若能与掌握交通关隘的天成军联合,短短时日内必能使龙门县迅速富庶起来,那江南扬州就是最好的例证。”

“凌意你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是行不通啊。”唐成焦躁的原因就是这个,说话之间背着手转起了圈子,“龙门县毕竟是在妫州辖区,即便我真能不计后果与牛祖德彻底翻脸的抢了这生意,就不说干不干的长,单是他伸手在锁阳关那边卡一卡,我这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毕竟我龙门所有往来交通的货物都要从他的地盘上过;再则这生意涉及的利润如此之大,单是一个牛祖德未必就能全吃的下来,他身后多半还有更大来头的,现在贸然去抢就是找死;最后一点,即便是这两者都不用顾忌也无法与天成军合作,龙门太小,我的官位也太低,又毫无能拿捏住他们的东西,这样双方实力悬殊巨大的合作是搞不成的,天成军那伙子丘八能活吃了咱们。”

郑凌意刚才也是兴奋过度,唐成此言一出,冷静下来的她也就明白了刚才的提议实在没有什么可操作性,这感觉就像是看着地上有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元宝却没法捡一样,那种难受劲儿真是没法提了。

转了一圈又一圈,唐成最终只能废然一叹,“凌意,商贾贸易之事就不要再想了,至少从眼下来看咱们不仅是插不上手,也根本不能插手。”

说出这番话时,唐成真是又恨又不甘心,自打当日在山南东道道衙里从于东军的那份山川地理图上看清楚龙门县的位置之后,三千里的行程中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借助龙门特殊的地理位置发展商贾贸易,这原是他预定的施政核心,本想着只等想办法解决了奚人的问题,实地考察了县内通往草原的道路状况后就开始着手修路,铺展贸易的,孰料今天却从来福口中得知了这么个消息。数月的憧憬与思虑瞬间毁于一旦,怎不令人恨而不甘?

没有了商贾贸易这条路走,即便是解决了奚人的问题,如此贫瘠的龙门县又该从那儿打开局面?

“大官人,属下还打探到一个消息。”说话的自然是来福。

唐成被他刚才那个消息撩拨的欲仙欲死,此时心情实难平静,闻言恨恨声道:“说。”

“我往白阳镇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消息,广边军中许多军士的家人在关中生存艰难,距离亲人又远,遂有意迁来妫州,贾子兴为了此事已经跑了两趟刺史府,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

“嗯?”听来福说完,焦躁的唐成渐渐停住了脚步,疑惑问道:“竟然此事?”

广边军的家人竟然要迁往边境之地的妫州!这消息乍听之下真是匪夷所思,也正因为如此,来福当日听到这个消息后相关的一切就分外留心,现在可算是派上了用场,“我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因就仔细打问过原委。其实不止是本朝,前朝里历来边患最重的地方就是在东北。”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这是唐代边塞诗大家高适的代表作《燕歌行》开篇之句,讲的是开元年间边镇大将张守珪“隐其败状,而妄奏克获之功”的事情。唐人作诗素好以汉代唐,诗中虽言汉,说的其实就是唐朝当下的事情。而“汉家烟尘在东北”点明的就是唐代边防的现状,因为东北边疆少数民族最多且并无统一政权,是以东北边境上最易生乱,这一点唐成后世里在课堂上也听老师讲过。

见唐成点头,来福话语不断的接着道:“正因为东北边患既多又重,所以自从国朝初年起驻守此地的边军选的就是最精锐之师,这些人的家乡几乎都是在关中。”

关中就是指长安所在的关中平原,最是膏腴之地,当初李唐打下江山之后实行府兵制,其中在给立功最大的精锐之师们授田时就分在这块地方,这个唐成倒是知道,只是如此以来他就更想不明白了,“关中膏腴,那些个军士的家人又怎会舍得搬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