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共和国与新君主国(二)(第11/17页)
希腊—意大利国度的肇始
但这些腐败滥权的扫除仍并非恺撒省政改革的主要目标。在罗马共和国时期,依照贵族派与民主派人士的看法,行省只不过是罗马人民的农庄(事实也以此称之)。但现在这种看法过去了。作为罗马人农庄的行省要逐渐消失了,以便为新生的希腊—意大利国度准备一个更新、更宽敞的家,整个的组成部分没有任何一部分是为其他部分而存在,而是每一部分均为所有的部分存在,所有的部分也都为每一部分存在。这新生的家之新的存在状态,那更新、更广阔、更灿烂的国家生活,其本身就足以克服举国的悲哀与错误——而这是旧意大利无能为力的。
其实,谁都知道这些观念并不是新的。意大利向各行省移民,数世纪来就在实施(尽管移民者本身并没有意识到),以便为广阔的意大利铺路。第一个有系统引导意大利人在意大利半岛之外定居的人便是盖乌斯·格拉古——罗马民主君主制(民主专制)的创始者,阿尔卑斯山北的征服之构划者,迦太基与纳波殖民地之建立者。第二个罗马民主政治天才昆图斯·塞多留则开始引导西方蛮人接受拉丁文明,教导高阶层的西班牙青年穿罗马服装,敦促他们说拉丁语,在他于奥斯卡所立的训练机关取得较高的意大利文化。当恺撒建立政府之际,各行省与保护国已都有数目相当多的意大利人,只是并不很稳定与集中。我们可以回忆一下,除西班牙的正式意大利城和南高卢之外,塞多留与庞培在西班牙曾召集过多少军团,恺撒在高卢,朱巴在努米底亚,立宪派在非洲、马其顿、希腊、小亚细亚与克里特又曾召集过多少;拉丁的七弦琴(当然是音质尚差的)早在塞多留战争时,就如何在科尔多巴的诗人们手上歌颂着罗马将军;而在恺撒死后出版的希腊诗译作——由最早的非意大利籍著名诗人,阿尔卑斯山北高卢的奥德之普布利乌斯·特伦提乌斯·瓦罗译成——又如何优美,由这些就可知意大利人在各省的人数之多与意大利文化之盛了。
另一方面看,拉丁与希腊文化的交织则与罗马城同样古老。拉丁民族在征服并统一意大利半岛之际,消化吸收了所有被征服的民族之特色,唯有希腊除外,因为希腊文化是被依照原样接受的,而非经过混和。凡是罗马军团所到之处,希腊的教师即随之而至,而他们也同样是一种征服者;早期我们就发现著名的希腊语教师定居在瓜达尔基维尔河,而在奥斯卡的教育机关则既教希腊文又教拉丁文。高等的罗马文化不过是用拉丁文宣示的希腊文采与艺术,而罗马人首先选择希腊文化向西方的蛮族灌输,希腊人也不可能有任何抗议之意,希腊人(尤其是边区的,他们的民族文化受到蛮族的威胁,因之民族情感最强最纯)其实业已把罗马视为保护者,为希腊文化雪耻者。事实上,庞培在东方所建立的一些城镇,就是重拾了间断数百年的亚历山大的益世业绩。
两种语言、一种民族性的意大利—希腊帝国,这个观念并非新创,但将它从孤立的计划发展为牢固掌握的概念,从零散的初步努力到铺下坚定的基础,却是罗马的第三个、也是最伟大的一个民主派政治家。
两大主要民族 犹太人
要把帝国在政治上化归一致,最首要的条件便是保存并扩张两个主要民族,同时尽快吸收跟他们并存的野蛮民族(或他们所名之为的野蛮民族)。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将犹太人跟罗马人与希腊人并列,成为第三个民族;这个民族,在那个时代已无处不在,在恺撒的新帝国中也扮演着绝非不重要的角色。这一个民族,让步而又坚持,处处为家而又无处为家,处处有权而又无处有权。大卫与所罗门的继任者,对这些人民而言,其意义也只不过像当时的耶路撒冷对他们的意义了。无疑,那小小的耶路撒冷王国是这个民族可见的宗教与心智一体性的象征;但这个民族不仅包括它的子民,还包括无数的犹太人团体,这些团体分布在帕提亚和罗马帝国各地。
尤其是在亚历山大与昔兰尼两城,犹太人形成了特殊的社团,在其组织与地区性上,有类于今日我们城镇中的“犹太区”,但其地位比较自由,由“人民的主人”监督,作为最高法官与治理者。在恺撒的时代以前,罗马的犹太人之多,同胞情谊之厚,从那时一个作家的话看出来;他说,总督如果在其行省触犯了犹太人是危险的,因为他回返首都时,必然要遭受犹太人的嘘声。即使在这个时期,犹太人的主要事业就是从商,犹太商人随着罗马商人到处移动,正如后者随着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一样,而各地的资本也都像流入罗马商人之手一样流入犹太商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