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内战:法萨罗与塔普苏斯(第5/13页)

帕提亚联盟

更可能的是为了达成反革命而意图把独立的邻国拖入罗马内战的念头。法律与良心对叛离者的责罚都甚于对盗匪的;一帮战胜的盗匪要返回本国易被接受,但跟公敌一同回国的移民更难为人民接受。再者,若想以此途径复辟几乎是不可能的。共和派唯一能求得支持的国家是帕提亚,然而该国是否会赞助共和主义本身就成问题,而它是否会为此主义而与恺撒作战更成问题。

共和派夺权的时机尚未到来。

恺撒将庞培赶至埃及

当战败的一派这样被命运所驱赶、而即使那些决心继续奋战的人也不知何从下手之际,一向果决的恺撒已决定放下一切来追捕庞培了——因为庞培是他的对手,他唯一看作是将才的人物,追捕到他,就可能令他一半的对手(或许是最危险的一半)瘫痪。他带着少数人越过赫勒斯庞特[1],在那里遇到一支前往黑海的敌人舰队,舰队的人因法萨罗的消息大惊失色,悉数缴械。在他把必要的准备工作备妥之后,便赶往东方追捕庞培。

庞培则从法萨罗战场前往莱斯博斯,从那里携同他的太太与次子塞克斯图斯,乘船绕过小亚细亚至西里西亚,再至塞浦路斯。他本可在科西拉或非洲与他的本派会合;但他厌拒他那些贵族同盟,而在他的法萨罗惨败与他不光荣的逃走之后,想到在那些地方所可能受到的接待,他便宁可去见帕提亚王而不愿见加图。当他在塞浦路斯向罗马裔的农商收钱并装备一支两千名的奴隶部队时,得悉安条克已公言倒向恺撒,因而阻断了他前往帕提亚的去路。于是他转航埃及,在那里,有他若干老战士服务于军中,那里的情势与丰富的兵源也可以允许他有时间有机会重拾战争。

在埃及,托勒密十二世去世后,他的两个孩子,十六岁的克娄巴特拉和十岁的狄奥尼索斯,依照父亲的遗嘱联合登基。但不久弟弟——或宁说他的监护人波提纽斯——把姐姐赶出埃及,逼得她在叙利亚寻求庇护,并在此处做返国的准备。当庞培在卡西亚岬角抛锚,要求登陆许可的时候,托勒密和波提纽斯正率埃及全军驻守于佩卢西翁,保卫东方前线以防克娄巴特拉。埃及朝廷早已获悉庞培在法萨罗的惨败,此时本拟拒绝,但国王的教师狄奥多图斯则指出,若此,庞培可能运用他在埃及军中的关系唆动叛乱,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把庞培除掉,比较安全,对恺撒也易于拉好政治关系。在希腊世界的政治家中,这一类的政治推论是相当有力的。

庞培之死

皇军将领阿基拉斯,几个庞培往日的老战士乘一只小船到他舰上,邀请他去与国王会晤,由于水浅,请他乘用他们的驳船。当他踏上岸的时候,军事护民官鲁西乌斯·塞普提米乌斯从背后将他砍死,而他的太太和儿子则在他们的船上眼睁睁看着这场谋杀,无由拯救或报复。如此,公元前48年9月28日,他的一生告终,而十年前的这一天,正是他战胜米特拉达悌,光芒万丈进入首都的日子;这个人,整个有一世代被人称为“伟大”,统治罗马有年,却在不好客的卡西亚海边死于他的老战士之手。

一个好军官,但智力与心胸均属有限,三十年的时间,命运以超人的一致性允许他因解决一连串易于解决的问题而光辉夺目。所有由别人培植的桂叶,命运都任他摘取,并给他一切机会,使他取得至高的权柄——只为给人一个例子,说明伟大可以是虚假的。在一切的可叹事物中,最可叹的莫过于人家所认为的你比实际的你要好得多,因为真正有资格称得上王的,一千年超不出一个。设若不是庞培的外观与实质这般的不相符,则我们甚至可以认为他乃是罗马一连串的君主中的第一个。

恺撒到埃及

当恺撒追踪庞培到达亚历山大港的锚地,一切都已过去。当谋杀者将他往日女婿、多年同事的首级带到他的船上时,他激动得把头转开;他来埃及是为活捉他的。那莽撞的暗杀者之剑消除了恺撒如何对待被俘的庞培之问题。在恺撒的大灵魂中,除却雄心之外,尚有同情心的余地,这同情心可以使他饶赦他以前的朋友的性命;此外,就他个人的利害而言,他也不会采用处死庞培的方式,而会用其他办法来消除他的力量。二十年的时间,庞培被公认为罗马的统治者,他的统治权已如此根深蒂固,以致不能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了。庞培的死并未使庞培派解体,只是用他儿子来取代了那年老而无能的领袖;他的两个儿子都年轻而有活力,次子塞克斯图斯更是断然有能力的人。因此,那刚刚成立的君主世袭政体立刻就由谋位世袭政体寄生了,如条虫一般;因而庞培的死对恺撒而言究竟是得是失很难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