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1464~1492(第5/7页)

《三贤士朝圣》(Adoration of the Magi)是波提切利为美第奇家创作的另一幅家庭群像,同样采取了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所推崇的以宗教主题表现世俗人物的方法。这幅画中的洛伦佐——如果我们接受传统鉴定的话——被安排在明亮的光线下,而不再遮遮掩掩。这幅画是皮耶罗的朋友瓜斯帕尔·迪·扎诺比·德尔·拉马(Guaspare di Zanobi del Lama)为圣玛丽亚诺韦拉教堂绘制的,可能也是为感恩美第奇家族躲过1466年阴谋、避免暗杀或流放之灾。[10]虽然家族中的其他成员似乎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但是这幅画看起来显然是在向洛伦佐致敬。就如波提切利后来为商业行会委员会(Arte della Mercanzia)创作的《坚韧》(Fortitude)一样,那幅画其实也更像是致敬皮耶罗的。

《坚韧》是商业行会为他们的大厅订制的六幅版画之一,代表慈善、公正、信仰、节制和坚韧的美德。起初打算请安东尼奥·波拉尤奥洛的弟弟皮耶罗来画,但是皮耶罗·德·美第奇怂恿托马索·索代里尼(Tommaso Soderini)说服了委员会里的同事们至少让波提切利完成其中一幅。波提切利于是创作了这幅被认为暗喻了他的朋友和资助者坚毅的性格的画作。[11]

波提切利完成作品后不久,另一位艺术家又开始在美第奇宫一层的小教堂设计壁画。这位艺术家名叫贝诺佐·戈佐利,也是佛罗伦萨人,曾经在吉贝尔蒂的领导下协助建造洗礼堂的铜制大门,后来又做了安杰利科的助手。贝诺佐·戈佐利在美第奇教堂里没日没夜地工作了数月,渐渐完成了高坛周围墙壁上的壁画。在美第奇的标志图案钻戒和“永恒”(semper)箴言之上有装饰的花边,再上面是两幅巨大的描绘天使庆贺基督诞生的图画,天使们正好可以俯视下方摆在圣坛之上的菲利波·利比创作的《圣母与圣子》(The Virgin Adoring the Child)。[12]

教堂主体的墙壁上,戈佐利画了纪念美第奇家族历史的内容,不过是用传说的三贤士去伯利恒的故事表现的,其中一些人物以真蒂莱·达·法布里亚诺为圣三一教堂(Santa Trinita)的奥诺弗里奥·斯特罗齐(Onofrio Strozzi)家族小教堂创作的圣坛装饰物《贤士来朝》(Adoration of the Magi)为原型。[13]

人们曾经坚定地认为艺术家是为了纪念1439年那次让佛罗伦萨成为欧洲文化中心的天主教大会而创作此画,所以将画中三位贤士的原型分别定为:东罗马帝国皇帝约翰·帕莱奥洛古斯——从他特别的长袍、长满络腮胡子的忧郁面容和独一无二的头巾式王冠可以辨别;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神态庄严的白胡子老人,也戴着与众不同的头饰,骑在一匹骡子上;年仅10岁的美第奇家族继承人洛伦佐·德·美第奇。他穿着盛装,骑在装饰华丽的马背上,马饰上也装点着美第奇家族七个红色小球的纹饰。正是他的祖父让这些伟大的人物从东方来到了佛罗伦萨。然而还有另外一种更有可能的解释是,对皮耶罗而言,这幅画描绘的其实是每年主显节当天在佛罗伦萨的三国王大游行。美第奇家族一直会参加这一活动,1446年科西莫本人就现身由米开罗佐帮助设计的贤士游行纪念活动。显然很多参加这次盛大游行的人都被戈佐利画到了作品中,他们大多数人戴着当时学者喜欢的平顶圆帽;在国父科西莫的肖像里,他也戴着这样的帽子。还有一些留着胡须的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希腊学者,比如阿尔吉罗波洛斯和查尔康迪拉斯(Chalcondylas),则都受到了美第奇家族的游说并接受了他们的资助而留在佛罗伦萨。在这两人中间,戈佐利画了他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他在画中人物的帽子上大胆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他前面是美第奇家族的其他成员:皮耶罗的小儿子朱利亚诺,有一个黑人举着弓箭走在他前面;国父科西莫,他骑的马上装饰着美第奇家族的纹饰以及他本人三根孔雀羽毛的徽标;科西莫的弟弟洛伦佐,戴着一顶锥形的帽子骑在骡子上;当然还有画家的资助者皮耶罗,就像他在其他画像中表现的那样,依然没有戴帽子。除此之外,画中还有三个漂亮的姑娘坐在马背上,穿着类似的衣服,帽子上插着羽毛,这显然代表着皮耶罗的三个女儿。[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