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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星期五,《观察》杂志社提前送来了六本包含有连载曼彻斯特的书的第一部分的杂志,《纽约时报》的编辑们送一本给华盛顿的汤姆·威克,要他阅读后准备写政治方面的启示;送一本给亚特兰大的吉恩·罗伯茨,要他准备写关于这次刺杀的资料;也送一本给科里,要他做一篇包含所有其他细节的一般的综合性报道。《观察》发布有关这本书的消息是在1月9日晚上6点,星期一。但在这个周末,《芝加哥每日新闻》(Chicago Daily News)提前曝光了新闻。星期六中午之前,约翰·科里突然接到电话,要他立即去办公室,为星期天版写报道。由于亚特兰大的罗伯茨还没有得到他那一份材料,科里被要求在他的报道中将刺杀的内容也写进去。西顿从他在韦斯特切斯特的家里打来电话,要一个编辑人员转告科里,报道中还要包括政治意义方面的内容,但牛栏的另一个编辑后来取消了这一要求。接着,星期六很少在时报大楼露面的克利夫顿·丹尼尔也出现了。他进了他的办公室,传话说,他想等打字员打出来就一页一页地读科里的报道。在科里写了几页后,他得知,丹尼尔想在这篇报道里突出关于《芝加哥每日新闻》如何更改发行日期的事情。丹尼尔不久就离开了,但后来给牛栏的一个编辑打电话提醒说,《纽约时报》的读者想确切地知道《观察》对它连载的第一部分内容做了什么修改,他们还想知道是不是有东西被从《观察》连载的第一部分里拿出来,放到以后的连载中。

科里一直是按以前的发稿时间写作的,但随着这些问题和其他问题向他压过来,他开始感到苦恼了。为回答丹尼尔的一个问题,科里很快打出了一个插入语:“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被从《观察》连载的第一部分里拿了出来,以放到以后的连载中。”但其他需要新插入的问题源源不断——好像丹尼尔的出现使得编辑们比通常更按字面意义理解他的命令。在科里写了《观察》连载的第一部分“说出了秘密机构的放纵”后,在四个编辑中间——三个来自国内组,一个来自牛栏——展开了讨论,讨论科里对“说出”的用法。用这个词是不是正确?科里太分心了,静不下来。他还受到别的事情的干扰,不久前他接到了威廉·曼彻斯特的电话,使他在经过几周不成功的努力后感到十分惊奇,这次谈话也使他非常紧张和混乱。曼彻斯特显然是作为对丹尼尔的一个电报或条子的回应而打电话来的,丹尼尔曾请求他和《纽约时报》合作。使科里疑惑不解的是曼彻斯特在电话上的亲密态度:他直呼科里的名字“约翰”,并同意接受采访的条件。

“你会速记吗,约翰?”曼彻斯特问。

“不会。”

“你记笔记快吗?”

“一般。”

“你应该用一个录音机,约翰。我有所有这些信件、备忘录、文件……”

接着曼彻斯特说了一件让科里大为惊奇的事情:他建议科里用录音机录下他们的采访,然后,由他来编辑它!

“我想让任何录音都以这样的话开头:‘这盘录音带是威廉·曼彻斯特的财产,不得复制或抄写’……”

难以置信,科里想,难以置信的,疯狂的,粗野的——这个曼彻斯特,这个被迫害的作家,肯尼迪书报审查制度的牺牲品,就像他们对他极力做的那样,也在极力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电话上一阵停顿。曼彻斯特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是个讽刺。

“这决不会是审查,”曼彻斯特急促地说,“我不过是看看名字、日期诸如此类的事情是不是准确……”

“我不——不知道,”科里边说边看表,他的发稿截止时间更逼近了。

“不是审查,”曼彻斯特重复道。

“我只是……这样做不是《纽约时报》的政策。”科里最终说。科里想挂断电话,迅速地。他不想和曼彻斯特对抗,丢掉以后的一次可能的采访,但他不能承担曼彻斯特提出的要求。科里决不会再这么天真,在他有了同拉尔夫·埃利森和阿尔杰农·布莱克打交道的经验后,再不会天真了。

“《纽约时报》会不会让你到加勒比海待几天呢?”曼彻斯特问。

“我想不会。”科里说,想着他孤零零地在一座岛上,他一边写新闻曼彻斯特一边从肩膀后面看着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