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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报纸消失是有多种原因的,雇主的发言人和劳工的发言人有不同的解释。但双方都认为,它是一种决策失误、经营不善、错误估计和互不信任的历史结果。使报社老板苦恼的是报纸生产成本的加大,工人提出了更高的工资要求,电视侵入来争夺广告收入。他们手忙脚乱地进行试验来追赶经济的潮流和变化着的社会,却经常走错了棋,误入迷途。工人害怕新的自动化机器,而老板却将其视为生存下去的工具。尽管新技术论者有模糊的许诺和委婉的说法,但工人们知道,自动化会最终破坏他们的手艺和安全,所以他们提出了被老板们认为是更苛刻的交易。但老板有自己的、营利者的想法,他们不是慈善家。老板们居住在第五大道上,或者在其他时髦的社区住。他们还有周末的别墅。尽管他们拥护平等的事业,但他们却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私立学校,躲藏在高高的篱笆墙后,有看门人来守卫。报社老板发表了许多关于言论自由的讲演,但他们对采访罢工谈判的记者却“无可奉告”,并且经常用他们的经营会议来阻碍新闻界。在任何经济危机中,持各种意见的报社老板总是和富人站在一起。

工人就不同了。他们是满手油污、不被注意的人,只有当他们犯了错误,漏了一行字,击错了键盘时,他们的工作才会被注意到。他们生活在小平房或公寓里,周围是少数民族的邻居,他们不关心中国或共同市场,只关心正被蚕食的贫民窟、他们小额的投资和相邻的学校。如果他们关心远方的战争的话,那也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会第一批应征参战。他们忠诚的不是报纸,而是工会,在工会里他们也有与老板们相类似的基本的裙带关系。除此之外他们就和老板没有什么共同点了。

在这次持久的罢工中,报社老板们可以寻求并且得到总统和国家的支持,因为政治家们总是急于做那些对老板们有利的事情。但工人只能指望他们的工会。1962年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叫作伯特伦·A.鲍尔斯的坚定的现实主义者身上。鲍尔斯41岁,是纽约印刷工工会的头子。他是一个高个子,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盘和渐渐变白的金黄色的头发,并且是一个思想专注、不会闲聊的人。他只上了两年高中就当了印刷工人,在他看来工会是必不可少的。他认为,如果雇主公平地对待他们的雇员,不剥削他们,就决不会有工会。但慷慨大方不是雇主们的传统美德,鲍尔斯从自己当印刷工的经验中得知,老板很少自愿地做出让步。印刷工甚至像洗手和撒尿这样的事情,也要在契约中规定下来。事实上,1962年和老板谈判的条款之一就是印刷工愿意放弃一天15分钟的“上厕所时间”,以此换取把他们每周的工作时间从36个小时15分钟减少到35个小时。但老板们想当然地认为,不管在契约上有没有规定,印刷工都会拖延上厕所的时间,并且说每周工作时间的减少会增加生产成本。

鲍尔斯和老板之间还有其他许多不一致的观点。鲍尔斯想为他的印刷工争取更多的钱,多于现在的141美元的工资;他想把不扣工资的病假从一年五天再增加五天;雇主应对工会的资金和福利基金做出更多的贡献;业主应把使用自动装备节省下来的钱拿出一份。鲍尔斯想要的这些东西和其他东西并不总是说得清楚的——他想要老板自己提出来,由工会来决定——他还想要契约中没有说明的东西,这就是身份。他要求的身份严格地说不是一种个人的身份,尽管这是反对他的许多人的要价,而是给他的工会的身份,因为他的工会多年来在老板和其他工会每两年一次的谈判中一直处在后台。其他工会是:1953年发起罢工的照片制版工工会,铸版工工会,新闻工作者工会,投递员工会,电器工、邮件工和大型日报必需的其他工人的工会。印刷工工会一直是和其他工会混在一起的,特别是和纽约报纸联合会混在一起,后者代表记者和文字编辑、职员和送稿生、电梯操作工和清洁女工及自助餐厅厨师,以及和九大行业工会没有密切关系的其他所有人。纽约报纸联合会1951年发起了反对《纽约世界电讯报》的罢工,取得了胜利,因为行业工会支持了它。自那时起联合会在各工会中获得了它以前从未享有的领导地位。每两年,联合会的契约在10月31日终止前,联合会的代表就会和老板们进行协商。他们达成新的协议后,便假定这些协议也会为行业工会所接受,而行业工会的契约基本上是在12月7日终止的。鲍尔斯现在想结束这些假定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