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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奥克斯在他的编辑们面前表现出他对弗兰克的品格没有深刻印象,但他相信弗兰克是无辜的。奥克斯有一次说,如果没有在绞型台上最后为自己伸冤的机会,利奥·弗兰克这种人会感到不甘。奥克斯总是力图从多种角度来看事情,他说他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佐治亚人会因弗兰克案件的处理而愤怒——大量的金钱和宣传从外面注入了这个州;州长在离开办公室一两天前做出了减免死刑的决定,州长以前是维护弗兰克的犹太人工作小组的成员;审判弗兰克的合法性以前已经被各级法院直到美国最高法院所批准。然而,奥克斯曾希望佐治亚州反犹的情绪不要像在报道中那样强烈,他声明佐治亚州是他作为一个南方人能理解的地方。但他的判断突然因暴徒对弗兰克处以私刑而动摇了。暴徒的领袖是奥克斯的一个私人朋友的兄弟。
奥克斯从办公室消失了几天。后来他又回来了,精神状态似乎好一些。但在1916年5月,加勒特在日记中写道:“他应该休息一年。他的精神非常糟糕。任何小问题都能把他搅得心烦意乱,然而如果这些问题不经他建议而解决,他也不高兴。他总是坚持事必躬亲,无论是过问还是不过问,似乎都是一种痛苦。我认为他开始感觉到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感觉到的事情,也就是说《纽约时报》太庞大、太难操纵了,靠一个人的事必躬亲是不行的。”此外,当奥克斯不在时,加勒特意识到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也从日常的编辑会议上消失了。“我们无法肯定他的思维过程,然而他具有一种总能看到其他方面的能力,激起讨论、研究和再研究,他亲自处理的结果比他不在时所处理的结果要好得多。在米勒先生理事时,他只看到事情的一方面,抑制讨论另一方面的努力。他的头脑是封闭的。他的头脑比奥克斯的头脑好使,但它的活动受到了限制。但奥克斯先生虽然在用逻辑论述观点时有所欠缺,却更有洞察力,他能看出双方的正确与错误。他宽容反对派的人性弱点。”
1916年6月,加勒特退出了《纽约时报》,使奥克斯感到非常震惊和后悔。奥克斯把加勒特叫到他的办公室,问他这个决定是不是不可改变的。加勒特回答说,他已经对他的决定进行了全面的思考——加勒特准备去《先驱论坛报》,一家正在创办之中的报纸;《纽约时报》已经成型。加勒特说,多亏奥克斯的才华,《纽约时报》才能创办得如此之好,如此稳固,以至于人们对它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加勒特坦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事情,对《纽约时报》做任何事情——任何新的事情——都是很难的。
“但你在《先驱论坛报》将不会像在这里那么舒服。”奥克斯说。
“我不要舒服,”加勒特说,“麻烦在于我在这里太舒服了。舒适就是自杀。”奥克斯似乎感到奇怪,加勒特突然问道:“为什么你不买下《邮报》(Post),以一种文化品位很高的报纸的成就来使你的生涯完满呢?”
“我很高兴听你这样说,”奥克斯有同感地回答说,“我经常想到这一点。我能够在《邮报》上做一番大成就。单是我买下它的声明,就会给它的价值增加一百万美元。我完全知道我应该用它做什么。我只是想利用美联社的新闻,不想更多地操心新闻版块。但我想把更多的钱用在通讯的特写,关于艺术、音乐、文学和政治的文章上。请告诉我,这对《纽约时报》有什么帮助?”
“它不会对《纽约时报》有什么帮助,”加勒特说,“但那又如何呢?”
“它会分散我的精力,”他回答说,“这样一来它就会损害《纽约时报》。”接着奥克斯似乎回忆起了加勒特认为《纽约时报》已经成型的观点,又说:“我在这里还没有开始。”加勒特想,这就是奥克斯的梦想——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对《纽约时报》做,但实际上奥克斯害怕做更多的事情。
“虽然你没有意识到,”加勒特说,“但你的勤奋和天才所创造的这个大机构的传统,限制了你自己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