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6/13页)

但罗伯特·加斯特成为主编助理之后,却没有显示出与伯恩斯坦相当的权威。作为一个人,加斯特似乎越来越陌生。尽管他从来是不合群的,但现在他更少说话。他仿佛被提拔进了黑暗之中,或者深为私人问题所烦扰。每一天早晨他迈着轻柔的步子走进新闻编辑部,有点僵硬和得意,缓慢的、四处流盼的目光扫一下成排的记者桌子,抬头走向衣帽间。几秒钟后,他出来走向靠南墙的桌子,在路上同他碰见的人勉强笑一笑,然后坐在他的桌子边上,用这一天其他的时间从事一些任务,这些任务对编辑部的几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神秘的。他似乎是在审查编辑部的开支账目,此外还做点处理办公室装备和其他管理细节的事情。有一次,一位来自业主办公室的高级管理者抱怨新闻编辑部的环境凌乱,专挑出记者们把大衣乱放在桌子上、把烟头随意扔在地板上的习惯,于是加斯特发了一份编辑部备忘录,要求所有大衣必须挂在衣帽间,并且在每排办公桌上都放了烟灰缸。但大约一个月后,几乎所有的烟灰缸都不见了,地板上仍像以前一样乱七八糟地扔满了烟头,首要的违反者是嗜烟如命的电视评论家杰克·古尔德。

1956年冬天,一个不确定的时期,《纽约时报》的几个记者和编辑被参议院的一个专门委员会传唤,调查报纸行业的共产党人或前共产党人。罗伯特·加斯特的正直和对《纽约时报》的一些被传唤人的仁慈是他们永远难以忘怀的。在其他管理者似乎受到强烈压力的时候,加斯特保持了冷静。他让被传唤的职员放心,尽管他不同情共产主义,但他尊重他们不揭发党内过去同事的立场,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共产党,完全诚实地声明他们已经签名同意这一结果,并已通过卡特利奇的办公室送交了苏兹贝格,他们的职位是有保证的。与其他编辑相比,加斯特对于被调查一事并没有显得更公正或者悲观。报社的人们惊奇地发现,加斯特对陷入麻烦的人抱有同情心和怜悯。现在,十年后,加斯特仍然平静地靠着新闻编辑部的南墙坐着。不管他特殊的职责是什么,他都能充分地履行职责,因此他在卡特利奇任上稳坐了12年主编助理的位置,而且目前在丹尼尔在位期间也干了两年了。

另一个主编助理伊曼纽尔·弗里德曼,是四位主编助理中最年轻的。他是一个在55岁左右身体仍然结实且非常严肃的人,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他的阔肩膀和鲜明的面部特征,有点大的脑袋和耳朵,大眼睛、浓眉毛,精心梳理的灰棕色头发,使他坐着的时候显得比实际上高得多,他大约五英尺高。他戴着一个灰色的霍姆堡毡帽,穿着剪裁保守的服装,实际上比表面看起来更昂贵。他衣着的工艺水平体现在里面,由耐心的裁缝一丝不苟地制作的,这一风格和弗里德曼的个性一致。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轻浮、一丝不苟的人,他总是谦恭有礼。他从不在办公室里脱去夹克,记者们喜欢说,他估计在做爱时也不会脱掉夹克。通常他很受职员们所喜欢,不仅是那些在他担任国际新闻主编多年里在他手下的国际新闻记者——这一集团包括丹尼尔、索尔兹伯里和罗森塔尔——还有在纽约总部从来没有到海外去过的和只是知道他名字的人。据说他是一个对下属非常公正的人,为人谦虚,极其羞涩,例外的是在老朋友的聚会上。

他像加斯特和伯恩斯坦一样,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约克,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比起现在,当时哥伦比亚大学更是为《纽约时报》培养人的学校,已经和《纽约时报》建立了一种机构性的合作。苏兹贝格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理事会成员,家族的许多成员都到过那里,哥伦比亚校园里的新闻在《纽约时报》的新闻编辑部受到特殊的关照。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是由普利策捐助成立的,似乎是培养《纽约时报》有抱负的工作人员的工厂。它的院系被提倡奥克斯原教旨主义的《纽约时报》编辑乔装打扮,最聪明的学生定期被《纽约时报》招聘走,通过体制得以提升,其中许多人后来又回到哥伦比亚教新闻学,并使这一过程长久不衰。20世纪30年代,从这一过程中产出了伊曼纽尔·弗里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