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宋元时代垂河流域及周围地区的社会状况(第4/8页)

蒙哥即位以后,察合台汗国发行的银币有的铸于“大斡耳朵”,即此地。

亦剌八里(Ila Balïq):明代又音译作亦力把力,亦见于小阿儿马尼国王海屯的记载,位于亦列河岸,丁谦认为:“阿力麻里、亦剌八里,皆以阿里马图河得名。然则阿里麻、阿力麻、亦剌八,亦力把,实际一音之转,不过两城名同,易于混淆。”(注:《元经世大典图地理考证》,《浙江图书馆丛书》第2集,叶十四。)丁谦此议全误。阿力麻里,来自突厥语Almalïq,意为“苹果园”;亦剌八里,原名为Ila balïq,意为“伊犁城”,两者相差甚远。

《耶律希亮神道碑铭》与《元史·耶律希亮传》提到亦烈河之南的“也里虔”城,即此亦剌八里。“也里虔”为Ila känd(伊犁城)之音译。

也云赤(Yafïnč):丁谦、屠寄和布来特施乃德皆以刘郁《西使记》所记塔剌思以东、虎思斡耳朵西之“亦云”河当之,均误。也云赤显然是《世界征服者史》中西辽派监领官所至之Yafïnč,亦即《突厥语大词典》之Yawïnč,该书称之为“亦列河附近的一座城市”。(注:阿拉伯文原稿,第608页;英译本,卷2,第341页。)同时,作者谈到双河城时又说,“它是一个边镇,称为‘双河’(Ekiögüz),这是一个位于两条河之间的镇子:亦列和也云赤。”(注:阿拉伯文原稿,第41页;英译本,卷1,第103页。)按此,则也云赤又是一条河名。

(二)虎思窝鲁朵(Quz Ordu)地区

名见《元史·曷思麦里传》,又音译为虎思斡鲁朵(《西游录》)、骨则讹鲁朵(《金史·粘割韩奴传》)、古续儿国讹夷朵(元好问《刘氏先茔碑》)和古八里等。《辽史·天祚帝纪》云耶律大石建都于此,“号虎思斡鲁朵”。王国维因之认为这是契丹人新起的名字,其旧名为裴罗将军城(注:《西辽都城虎思斡鲁朵考》,《观堂集林》。),不确。志费尼在叙述漠北回鹘汗国西征时,提到回鹘人曾于此建裴罗将军城,该城称为虎思八里。(注:《世界征服者史》,第64—65页。)另据可失哈里记载,裴罗将军城(Balasaγun)又称为虎思斡鲁朵(Quz Ordu)。(注:阿拉伯文原稿,第74页;英译本,卷1,第148页。)可见虎思斡鲁朵的名字早就存在,并不是契丹人起的。屠寄认为《经世大典图》之八里茫即裴罗将军城,王国维附合之。(注:《西辽都城虎思斡耳朵考》。)此议误。八里茫是另一座城市。

斡鲁朵,突厥语,意为“君王的居所”,但可失哈里未解释Quz Ordu这个名称的含义。《辽史》卷116《国语解》云:“虎斯,有力称。《纪》言‘虎思’,义同。”据此,虎思斡耳朵义为“有力之宫帐”。但安部健夫认为,虎思(Quz)即乌古思,虎思斡耳朵,指乌古思之宫帐。(注:《西回鹘国史的研究》,第299页。)可备一说。

在《突厥语大词典》中,裴罗将军城又称为虎思兀鲁失(Quz uluš)。uluš在职乙方言中意为“村子”,而在裴将军城附近的阿儿浑(Arghu)方言中,uluš意为“城市”。(注:阿拉伯文原稿,第43页;英译本,卷1,第105页。)所以虎思兀鲁失(Ouz uluš)义为“有力之城”或“乌古思之城”。在《世界征服者传》中,虎思斡耳朵称为虎思八里(Quz balïq),其意义仍然一样。裴罗将军城可能是其原名,大约是后来突骑施人或乌古思部落在此设置营帐,而得名虎思斡鲁朵、虎思兀鲁失和虎思八里。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金史》卷121《粘割韩奴传》提到,在西辽占领这里以前,统治虎思斡鲁朵的是“回纥邹括番部”。这里的“回纥”指的是穆斯林,而“邹括番部”就是哈剌汗朝的统治氏族。

据志费尼记载,13世纪初,西辽军队败于花剌子模,溃军劫掠了虎思斡耳朵,大批居民被杀,元代此城失去往昔的重要地位。14世纪上半叶,这里可能发生了瘟疫,大批人死亡,城市很快衰落下去。至16世纪时已经完全荒废。

居住在西辽故都虎思窝耳朵至赛蓝之间的民族在宋元时代被称为阿儿浑人,这里是哈剌汗朝和西辽的中心。阿儿浑人的祖先是突厥化的粟特人。在元初这一部分人已经基本上伊斯兰化。(注:见杨志玖:《元代的阿儿浑人》,《元史三论》,第226—236页。)在虎思窝耳朵地区,信奉伊斯教的阿儿浑人与聂思脱里教徒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