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七 仲尼弟子列传第七(第5/7页)
另一天,子张随从孔子到陈、蔡两国之间,遭到围困,子张问怎样才能行得通。孔子说:“说话忠诚老实,行为忠厚恭敬,即使在蛮貊异族地区,也行得通。说话不忠诚老实,行为不忠厚恭敬,即使在本乡本土,能够行得通吗?站着的时候,就像看见‘忠信笃敬’几个字摆在面前;坐车的时候,就像看见这几个字挂在车前横木上。这样才能行得通。”子张就把这几个字写在自己的衣带上。
子张问:“读书人怎样才算是通达呢?”孔子说:“你所说的通达是什么意思呢?”子张回答说:“在诸侯国中一定有声誉,在大夫家中一定有声誉。”孔子说:“这是声誉,不是通达。所谓通达,应当是质朴、正直,又爱好礼义,善于分析别人的言论,观察别人的表情,总想到对人谦让。这种人在诸侯国和大夫家一定能通达。而所谓声誉,表面上好像追求仁德,行动上却相违背,处之心安理得,这种人在国在家一定有虚名。”
曾参是南武城人,字子舆,比孔子小四十六岁。
孔子认为曾参能够懂得孝顺的道理,因此传授给他学业,并为他写了《孝经》。曾参死在鲁国。
澹台灭明是武城人,字子羽,比孔子小三十九岁。
他的相貌很丑陋,要侍奉孔子,孔子认为他资质浅薄。学业结束以后,他回去修养德行,从不走邪门歪道,如果不是因为公事,就不去见官员。
他南下游历了长江,跟从他的学生有三百人。他确立取舍的原则,名声在诸侯国中传扬。孔子听到这件事以后,说:“我凭言辞用人,错在宰予身上;凭相貌用人,错在子羽身上。”
宓不齐,字子贱,比孔子小三十岁。
孔子说:“子贱真是君子啊!如果鲁国没有君子,这个人从哪里取得君子这种品德呢?”
子贱做单父的县官后,向孔子汇报,说:“这个国家有比我贤明的五个人,他们教导我治理的方法。”孔子说:“可惜啊!你治理的地方太小,如果治理的地方大些,那就差不多了。”
原宪,字子思。
子思询问什么叫耻辱,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当食禄;国家政治黑暗也食禄,这就是耻辱。”
子思说:“好胜、矜夸、怨恨、贪欲都不存在,可以说是仁了吗?”孔子说:“可以说是难得了,至于是不是仁,那我就不知道了。”
孔子死后,原宪就在荒野中隐居。子贡作了卫国的相国,因此出门时车马成群结队。他曾经推开草门,来到陋室,探望原宪。原宪穿戴破旧的衣帽会见子贡。子贡替他感到羞耻,说:“您难道是病了吗?”原宪说:“我听说,没有资财的叫做贫,学了道理却不能实行的叫做病。像我原宪,是贫,不是病。”子贡感到惭愧,不高兴地离开了,一生都为自己说错了话而感到羞耻。
公冶长,齐国人,字子长。
孔子说:“公冶长是值得我把女儿嫁给他的。他虽然曾经身在监狱,但并不是他的罪过。”孔子终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南宫括,字子容。
南宫括问孔子说:“羿擅长射箭,奡很会行船,但好像都不得好死。但为什么禹和稷亲自耕种却得到天下?”孔子不回答他。子容出去以后,孔子说:“这个人是位君子!这个人有高尚的德行啊!”孔子又说:“国家政治清明,他不会被废弃而不用;国家政治黑暗,他可以不受刑罚、杀戮。”子容经常诵读“白圭之玷”的诗句,于是孔子把他哥哥的女儿嫁给他。
公皙哀,字季次。
孔子说:“天下失道,一般读书人成了大夫们的家臣,在都城里做官;只有季次不曾做官。”
曾蒧,字皙。
曾蒧侍奉孔子,孔子说:“谈谈你的志向。”曾蒧说:“当能穿着春天时装的时候,我和五六个青年人,六七个小孩,在沂水里洗澡,在舞雩台上吹风,然后唱着歌回家。”孔子长叹一声说:“我赞成曾蒧的理想呀!”
颜无繇,字路。颜路是颜回的父亲,父子曾经各自在不同的时期里师承孔子。
颜回死的时候,颜路因为贫穷,请求孔子卖掉车子来安葬颜回。孔子说:“不管有无才能,但对我们来说,都是自己的孩子。鲤儿死的时候,只有内棺而没有外椁,我不能为了他买外椁而步行。因为我身为大夫,不可以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