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厥和蒙古征服的影响 (1000~1500年)(第4/7页)
厌恶和怀疑理性的态度在阿尔伽扎里(al-Ghazali,卒于1111年)身上找到了系统的发言人,他运用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证明通过人类理性认识神学真理的不可能性。正如其名称所表示的,他的《哲学的毁灭》否定逻辑学是通往真理的工具。但是神秘主义者不能完全脱离谈论和撰写他们的超理性体验。从这种讨论中,对带有许多理性的、神学—哲学体系特点的神秘主义实体的阶段和性质的复杂分析出现了。1200年后这种苏菲派学术变成僵化的固定形式,正如350年前伊斯兰教的神圣律法已经发生的那样。
当这种现象出现时,穆斯林思想家把自己包裹在双重(相互无法调和)的坟墓之中。如果特别不走运的话,他们这么做,就像中世纪和现代西欧一些人正开始进行的无穷研究和调查一样。因此,依靠明显似是而非的观点,这种活跃而富有挑战精神的思想家,如西班牙的穆斯林伊本·路世德(拉丁语名阿威罗伊,卒于1198年)和埃及的犹太人麦孟尼德(Maimonides,卒于1204年),他们都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中受到启发,此时他们在穆斯林世界几乎都被遗忘了,但他们对正在兴起的巴黎经院哲学却产生了强大的影响。
总之,我们可以说,苏菲教派成功地把从希腊继承而来的理性主义传统,与从阿拉伯和波斯贵族继承而来的上流社会传统,和从穆罕默德继承而来的宗教传统,融合成单一的、比阿拔斯王朝时期更紧密的整体。当人们加上以下这个事实:苏菲派传教者把伊斯兰教引入比阿拔斯帝国版图大两倍多的地区,这个运动的广泛和成功就可见一斑,即使那些认为神秘主义没有什么吸引力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高雅艺术
苏菲派运动导致令人印象深刻的、穆斯林独特风格建筑和绘画的兴起。在穆斯林中,建筑一直比绘画更重要,因为宗教本身需要修建清真寺和其他公共建筑。但是由于直到现在,几乎所有重要的伊斯兰教生活中心都一直人口稠密,建筑历史的详细情况常常不确切。建筑物一直被翻修和改建,有时旧废墟就埋藏在建筑物下,无法进行考古挖掘。但是,在仔细研究已经确定了时间和风格顺序的地方,例如在开罗,那么建筑规模、豪华程度、技巧、细节以及总体建筑艺术的成功之处等,都随着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五个世纪而越来越准确。伊斯兰教建筑师不再像倭马亚王朝早期那样依赖希腊或波斯样式,而是开创了自己的风格,“阿拉伯式”线条装饰在这种风格中发挥了突出作用。
虔诚的穆斯林一直鄙弃绘画艺术,因为人体形象描绘将导致偶像崇拜。但是,波斯兴起了一个细密画派,他们的缩微画通常用于装饰伟大的波斯语诗人手稿。鲜艳的颜色、微小的细节和优美的线条装饰风格等,都使这些绘画跻身于世界上最复杂和完美的作品之列。其中最好的绘画作品(都是逸名的)是1400~1600年宫廷画坊创作的。其他艺术如地毯编织也达到了精美水平,穆斯林世界的统治者被奢华所包围,这种奢华让第一次遇到它的粗鲁的欧洲入侵者目瞪口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印度——印度教的变化
穆斯林征服印度对印度教产生了重大影响。当然,征服者并没有过分地扭曲印度社会制度而是适应了它,变成了另一个种姓,就像更早的征服者一样。但是由于伊斯兰教是一种普遍且传播性很强的宗教,所以它有组织地抵制印度的种姓制度。穆斯林的教义认为,任何人在全知全能的真主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而在真主眼里又都是宝贵的。所以四处奔波宣扬伊斯兰教的苏菲派圣人在吸引城市低级种姓印度人皈依穆罕默德的宗教方面大获成功也就毫不奇怪了。在印度社会边缘地区,特别是在孟加拉东部,印度文明的新来者都更喜欢强调平等的伊斯兰教,而不是把他们置于种姓制度底层的印度教。此外,穆斯林为了反对传统印度教神祇而攻击偶像崇拜的要求却不容易得到满足,虽然精妙的哲学体系能够解释和证明印度古老崇拜活动的多样性。
所以印度的伊斯兰教团体最终还是被分裂为人数较少的统治者、武士、地主——其中许多人出身于突厥,但接受了波斯文化——和人数众多的穷人、当地各个卑贱的民族,这些当地民族必然带着自身的许多文化传统接受伊斯兰教。因而,印度的伊斯兰教与中东说阿拉伯语穆斯林的伊斯兰教差异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