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伏尔泰(第7/8页)

几个世纪的迫害已经使法国这片土地上的新教徒的精神崩溃了。瑟文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每件事都会有好报,并温顺地接受了这个不可逆转的状况。但是在修道院的异常氛围里,这个可怜的孩子很快就丧失了最后一点儿理智。等她开始令人生厌时,就被送回了家。那时她的精神非常抑郁,她总是说四周有可怕的声音和魔鬼。她的父母很担心她的生命。没过多久,她再一次失踪了。过了两个星期后,人们从一口旧井中把她的尸体打捞了出来。

当时吉恩·卡拉斯的案件正在受审,大家对新教徒的任何造谣和诽谤都会信以为真。瑟文一家还记得发生在无辜的吉恩·卡拉斯身上的事情,便决定不会让悲剧重演。他们离家出逃了。在穿过阿尔卑斯山的艰难旅途中,他的一个小孙子被冻死了,最后他们抵达了瑞士。但他们走得有点晚了。几个月之后,父母被判处犯有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罪(缺席判罪),并下令将他们吊死。女儿们被判处目睹父母的死刑,然后终身流放。

卢梭的一个朋友把这个案件告诉了伏尔泰。伏尔泰一处理完卡拉斯的案情,就立刻转到诉讼瑟文一家的案件上。这时瑟文的妻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任务只是为瑟文辩护了。伏尔泰用了整整7年的时间做这项工作。图卢兹法庭再次拒绝提供任何资料证据或移交任何文件。伏尔泰只好又一次开始宣传,向普鲁士的腓特烈、俄国的凯瑟林、波兰的波尼亚陀斯基请求捐款,以迫使法国王室关注这件事为止。最后,在伏尔泰78岁那年,也就是他不屈不挠地上诉的第8个年头,瑟文被宣判无罪,幸存的流亡者也得到了重返家园的允许。

第二个案件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个案子又接踵而来。

公元1765年8月,在离亚眠不远的阿布维尔村镇中,树立在路边的两个十字架不知被谁折断了。3个少年被怀疑犯了渎圣罪,所以当局下令将他们逮捕。其中一个逃到了普鲁士,剩下的两个被抓住了。这两个人中,大一点儿的名叫巴尔骑士,人们怀疑他是无神论者。人们在他的书籍堆里发现了一本《哲学辞典》,所有思想自由的大师都汇集到了这本著名的辞典里,这一点就很令人生疑了。法官们决定调查这个年轻人的过去。他们寻找能把他和阿布维尔案件联系在一起的证据。在一次宗教游行队伍路过时,他不是没有下跪、脱帽致敬嘛!

巴尔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当时他正忙着赶乘一辆公共马车,并不是有意冒犯。

于是,他遭到了法官的拷打。由于年轻,他不能像老卡拉斯那样忍受痛苦,就承认毁坏了其中的一个十字架。这样由于他“不虔诚,并故意不在圣饼前下跪,不脱帽,还唱亵渎的歌,对渎神的书也有赞许之意”,还有类似性质不尊敬的罪行,他被判处了死刑。

对他的判决非常残忍(要把他的舌头用烧得通红的烙铁撕下来,右手要被砍掉,然后被慢慢烧死,而这只是一个半世纪以前发生的事)。此事激起了民众的非议。即使他犯了所有写在罗列详细的起诉书上的罪行,也不能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法来杀戮一个少年!人们向国王请愿,大臣们被请求缓刑的呼声包围了。但是国家骚动不安,必须杀一儆百。于是,巴尔受了和卡拉斯同样的折磨后,被送上断头台斩首了(这种方式对他已经是特别的恩惠了)。他的尸体,连同他的《哲学辞典》以及我们的老朋友拜勒的一些作品,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刽子手们烧毁了。

对于那些惧怕索兹尼、斯宾诺莎和笛卡尔的不断增长的影响的人们来说,这倒是弹冠相庆的一天。它表明了,对于那些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来说,如果背离真理与谬误之间这条窄狭道路,追随一小伙激进的哲学家,这便是必然的结局。

伏尔泰听说此事后就接受了挑战。他行将过80岁的生日,但他还是以往昔的热情和充满怒火的正直头脑投入到这一案件中。

巴尔由于“亵渎”而被处以死刑。伏尔泰首先要找出是否有这样一条法律——人们犯了假设的罪就能够被处死。他找不到这样一条法律,接着他又咨询他的律师朋友们。他们也找不到这样的法律。人们逐渐明白了,是法官们用他们邪恶的狂热“发明”了这样一条捏造的律条,以便除掉他们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