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霸政时期【春秋始末】(第6/7页)
此即所谓“国”。国有三训:周礼:“惟王建国”,“以佐王治邦国”,“大曰邦,小曰国”,是也。
齐语:“参其国而伍其鄙”,国指郊以内,鄙指郊以外,是也。又周礼小司徒:“稽国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质人:“国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城中曰国,是也。此三义可会为一义,即一国只限于一城是也。【鲁颂闷官:“锡之山川,上田附庸。”左定四年,卫祝佗谓:“分之土田陪敦。”召伯虎敦:“余考止公,仆塘土田。”附庸、陪敦、仆墉,乃一事。然则西周初封,惟周、召大国始许有附墉,即一国可以不止一城圈】
因此当时的中国,【其实大体只限于今豫、鲁、晋、燕、陕、鄂、皖、吴诸省,而犹非其全部。】可以有近二百国。【春秋大事表并古国计,凡二百有九。】
其时列国人口极少,【闵公二年:“卫为狄灭、遗民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诸侯为立戴公以庐于曹。”僖十八年:“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秦取之。”梁君以扩城而无民以实之,梁民以讹言而递溃,梁竟以亡,则梁之户口可知。】旷地极多,【封疆郊关之外皆成弃地,此即戎,狄所由出没,华,夷所由杂处也。左襄四年,魏绛称虞人之箴曰:“茫茫禹迹,尽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此盖于茂草之中,经启九道以通往来,故周语单襄公谓周制“列树以表道”,道路非列树表明,即茫茫不可辨。“司空不视涂”,即道茀不可行,“膳宰不致饩,司里不授馆”。即行李有困乏之患。】故各国亦常见迁徙。
如卫、晋、楚、【自丹阳迁郢、(江陵)迁鄢、(宜城)】蔡、许、【自许迁叶,迁夷,迁白羽,(内乡)迁容城。(叶县)】郑、齐、吴、【自梅里(无锡)迁姑苏。(吴县)】秦【(见后。)】诸国,不胜举。亦有以外力强迁者,如齐师迁纪郱、鄑、郚;【庄元。】宋人迁宿;【庄十。】齐人迁阳;【闵二。】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僖二十二年。】之类。
以后人口渐繁殖,国家规模日扩大,不仅对旧的有吞并,对新的也亦有城筑。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鲁凡城二十四邑,惟郿一邑书“筑”,其二十三邑曰“城”。【见旧唐书礼义志。】“筑”者增旧,“城”者新立。春秋书“筑”八,书“城“二十三,而定哀之间凡八城邑,则国家规模之扩大,弥后而尔烈也。
于是列国遂各自分封其大夫。
春秋初,大夫尚无世爵,其后渐有赐氏。
隐、桓时大夫赐氏者尚少,【国君之子为大夫者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大夫者称“公孙”,其次(公曾孙以下)只有称名,如鲁在隐、桓之间有无骇、柔挟是也。】无骇卒,羽父为之请族,公命以字为展氏。【公子展之孙。】众仲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如舜居妫汭,姓妫氏。】胙之土而命之氏。”【古孝经纬:“古之所谓氏,即国也。”禹贡“锡土姓”,土即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可见世卿、采邑和氏族,乃相联并起之事。】大夫有氏,即有世袭封邑如小国矣。【于是鲁有仲孙、叔孙、季孙、臧孙,齐有高氏、国氏、崔氏、陈氏,卫有孙氏、宁氏,晋有却氏、乐氏、韩氏、赵氏、魏氏,郑有罕氏、驷氏、游氏,皆世卿也。】
渐称“子”。
僖公以前,大夫并以伯、仲、叔、季为称,【三桓如共仲、僖叔、成季。】虽贵不称“子”。僖、文以后,晋、齐、鲁、卫之执政皆称“子”。郑间称之,余则否。【鲁惟三家称“子”,余亦否。】称“子”则即为封君矣。【其后学者称“子”,如孔子是也。又后学者之门人称“子”,如有子、曾子、乐正子是也。】于是原先的侯国,俨然如一新中央,而大夫采邑则俨然成一小侯国,所以说是西周封建的继续推进。
又因当时联盟各国,会聘频仍,诸侯畏劳,常使卿大夫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