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采药(第4/6页)
不过片刻,傅姆惊惧的尖叫声响彻兰台。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傅姆抱着那婴儿冲进来,跪倒在楚王面前。
嬴盈大惊失色,扑过去夺过孩子叫道:“秦儿怎么了?”
傅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奴婢欲为小公子更衣入睡。奴婢只转身片刻,回来时,竟有棉帛将小公子盖住,口鼻尽掩,待奴婢掀开时,小公子已经没了气息……”
嬴盈哭倒在地,楚王怒视傅姆,一字一句道:“失职当斩,拖出去!”
傅姆惊惧叫道:“大王饶命,与奴婢无关啊……”一声声直喊至声干气咽。嬴盈浑身一软,抱着已殁的小儿昏倒在地。
歌舞俱散,楚王劈手将一案酒馔掀翻,无人敢言。
楚王回宫,独坐案前。他虽知道后宫一向风云不断,女人为恩宠、位份钩心斗角,但只要不太难堪便也罢了,而今伤及子嗣,他不能忍受。
此时木易正垂首立在一边,楚王盯住他静色道:“依你看,子秦之事是意外,还是蓄谋?”
木易恭敬道:“老奴愚钝,只知道这时正值酷暑,即使是楚宫之内的幼子,也多穿袍服而眠,极少盖棉帛。”
楚王手指轻叩案几,亦自知当时处决那傅姆太冲动,然而木已成舟,楚王一皱眉道:“去查。”
“老奴已安排,依惯例,入殓前要由太医院验查。”木易垂首道。
楚王微微颔首,依然眉头紧锁,片刻后道:“诏子尚。”
不多时,子尚脱履进殿,楚王一抬手道:“坐。”子尚一掀衣裾跽坐在案前,楚王道:“王叔可知子秦之事?”
子尚黯然叹道:“刚刚知悉。如此意外当真令人痛惜,定要教宫中傅姆全部重新训诫,杜绝如此令人扼腕之痛事。”
楚王盯住子尚道:“王叔并不怀疑是有人恶意为之?”
子尚一怔,片刻后即缓缓道:“大王,嬴盈是大秦公主,子秦已夭,不论真相,对外都是无意为之才好啊。”
楚王心中轻叹,政治婚姻的掣肘正在于此,即使事关他爱的嬴姬,他也只能暗中清查。正值此时,木易神色惊慌地进来道:
“大王,嬴姬自缢了!”
楚王冲进江篱宫的时候,嬴盈已被几个女侍救了下来,此时她正蜷缩在榻上,虞娘垂泪,几个女侍在一边瑟瑟发抖。
“嬴姬!”楚王冲到榻边,捧起嬴盈的脸连声叫道。已是神情恍惚的嬴盈,竟像是不认识楚王,一把推开他道:“别过来,别想害我的孩子。”
虞娘泣道:“大王恕罪,嬴姬她救下来就已神志不清,谁也近身不得。”
此时南后亦到了,见状垂泪道:“嬴妹妹!”就再也说不出话,一直在楚王身边默然流泪。
不久木易来报,楚王有要事需先回宫,于是木易、子尚及南后留下,等待太医查验。
几人引医官到内室,木易道:“老医者,且来看小儿。”那医官来到子秦尸旁,掀开金麻布细细查看,微皱眉道:“傅姆说小儿是窒息而亡?”
“是午睡时棉帛掩了鼻息。”木易静色道。
老医者细看,随即从篾箱中拿出一根细银针施礼道:“小公子恕老夫失礼。”说罢便用那银针从小儿喉边轻轻刺入,停留片刻即抽出。几人见那银针慢慢由白转黑,皆大惊失色。
“子秦不是窒息而亡?”子尚皱眉问道。
“说不好。”老医者摇头道,“只能说不只因为窒息。”
“何人如此心狠手辣,对一个小婴儿下此毒手!”子尚叹道。
“我自会回禀大王。”木易缓缓道。
南后怔怔看着,心中却是狠狠一凛,冷冷道:“当真心狠手辣。”
子尚回府,刚刚更衣躺下,却见郑袖千娇百媚地踱过来。子尚一惊,四下看看问道:“你如何在这里?”郑袖在他身边坐下,娇声道:“我早来了,你怕什么!”
子尚搂过郑袖,瓮声笑道:“我怀里的可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你说我怕不怕?”
“噤声吧。”郑袖嗔道,“你今日去了哪里?”
“小子秦意外夭折,大王责令追查,我便也去看看。”子尚随意道,又凑近郑袖深深一嗅,“夫人今日用的什么香?”
郑袖直起身来,看向子尚直言道:“可查出什么结果?”
“不甚明朗。”子尚凑近郑袖耳边轻轻道,“夫人还想知道什么?”